中國直營網軍現身，一邊唸佛一邊造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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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過去幾期的「思想坦克」專欄，我們曾經分享過去幾個月在期中選舉之前來自於香港、澳門、馬來西亞、柬埔寨等內容農場經營台灣政治社群粉專同時散布假訊息的案例。過去這些案例跟中國的關係都是間接的，例如部分簡體字轉換繁體、例如對大中國以及習近平的無條件支持，而也同時有經營其他非政治性的業務。

從佛教入手搞認知戰

但在這幾個月，一個全新、直接來自於中國的網軍正式現身，團員全部來自中國、同時經營臉書與YouTube、故意簡體轉繁體、內容有一半在宣揚佛法的美好與社會向善，但到最近則開始宣傳（或者重新轉貼）跟台灣政治有關的假新聞，尤其是針對蔡英文總統個人隱私的謠言、以及各種靈媒說台灣要被毀滅的恫嚇。當中國本身禁止YouTube，且該網站內容也並未開放營利時，這樣的大量特別針對台灣人內容，就更可能跟中國政府直接相關。

我們從這個佛教網站聽佛開始。這個頻道從2022年5月才開始經營，至今未滿一年，而帳號（user-on9yz8kf7y）也是隨機生成的，但已經快要累積超過一千萬觀看數，也有將近四萬的追蹤者。

這個YouTube頻道看起來外觀都是繁體中文，而內容也大多是講述輪迴、一些高僧對佛法以及善惡的看法，搭配語音發言。然而，我們可以清楚得看到中間忽然穿插了一些跟佛教無關、單純說台灣要毀滅的奇怪影片。同時，假如細看標題，也可以看到許多簡體字轉成繁體字的特徵、或者直接就是用簡體字發影片，也固定每天發一到兩支影片。

而且這些影片都有針對台灣觀眾給特製化，例如星雲法師跟淨空法師相隔兩個月都特別跑到同一個地獄去，然後還看到同樣台灣要被毀滅的影像，本來淨空法師講簡體字，星雲法師就講繁體字了。

污衊蔡英文總統不遺餘力

而在最近一兩個月，這個佛學頻道也討論了蔡英文總統，但內容是她有私生子、以及她因為做太多惡事而會剋死前男友，用佛法包裝的假新聞。

同時，假如我們在臉書搜尋，可以找到這個YouTube頻道直營的臉書粉專，這個臉書粉專也上傳了全部的影片，同時清楚顯示這個臉書粉專全部的管理員都是來自於中國。在中國禁止臉書也禁止YouTube的情況下，要這樣故意翻牆出來冒險營運，而且臉書專頁還並未像其他內容農場一樣開放臉書Donate，不是太過佛心就是有其他資金來源。

當然，這部2021年成立，來自中國的聽佛YouTube與臉書，觀看數跟追蹤人數都還沒有很高。但是其他證據顯示，這樣的頻道跟內容有好幾個，而且很多來自中國，粉專全都是在最近一兩年內成立的。假如我們把這些影片標題或部分內容丟進臉書或是YouTube搜尋，馬上就可以找到一大堆同樣在傳蔡英文有私生子因此被佛法處罰、蔡英文作惡多端被佛法處罰、台灣人要信佛才不會被毀滅、台灣人要多信佛兩岸才能和平、死神被拍到降臨台灣、各種靈媒說台灣馬上就要會滅等內容的影片跟頻道。這些相同的造謠內容出現在的YouTube頻道，許多具有較高的人氣，例如有三萬人追蹤、影片有六萬人看的非凡大師兄、有二十萬追蹤、影片有一萬人看的茶餘飯後，有十萬追蹤跟十六萬觀看的娛樂新鮮事。上述幾個頻道都是平常講佛法或其他議題，但會忽然跳進來宣傳蔡英文有私生子，標題或內文接近、機器語音，而且也都在近一兩個月。

而假如搜尋一下，很快也可以找到許多頻道的臉書粉專的經營團隊也都來自中國直營（例如：一盞青燈、茶娛飯後、禪語）。

總之，這又是一個清楚的境外資訊操弄的案例：有來自境外（中國）的證據、有偕同行為的證據、有中國特別針對台灣（簡體轉繁體）的特徵。而跟過去比較不同之處，除了發現這些頻道經營者直接來自中國之外，另外就是長期（一年？）培養非政治的內容，然後再把政治內容穿插到其他生活內容之間，這跟之前香港內容農場直接經營台灣政治臉書社團不一樣。至於這樣會有多大的效果？

YouTube跟臉書都很遺憾地並未公布閱聽人的地理分布，但是我們已經可以在Cofacts真的假的看到有網友回報這一類的影片，而這些臉書粉專影片的轉貼帳號也有不少住在台灣，所以代表這些影片確實有一些台灣人看到了。

當然，現在離下次選舉也尚有十幾個月，但是這些粉專都已經開設一年或兩年，平時努力蒐集推送與政治無關的資訊，是否又會在重要時刻轉變使用方式，就值得繼續觀察了。

作者為內華達大學拉斯維加斯分校政治系助理教授。在台中一中被選進數學校隊，接著考取台大電機系後想當個科學家。在椰林繞了一圈後，覺得還是人類有趣多了，於是跟著數學一起投入研究政治，成了政治科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