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陰影的矛盾
到現在為止,我們已經多次談到影子所具有的矛盾性格。舉例來說,佛經對於沒有陰影的極樂世界,想像是如此單調貧乏;而對於地獄——陰影的世界——的描寫,卻是充滿色彩、栩栩如生。從這樣的對比,也可以看到陰影的矛盾。榮格說:「生命的型態如果要看起來是立體的,需要很深的影子。沒有了影子,它只不過是扁平的幻影」。話雖如此,陰影破壞力之強大,是難以估算的;魏瑟爾(Eliezer “Elie” Wiesel, 1928-2016)的《夜》清楚地描繪出它的可怕。而最能表現出陰影的矛盾性格的,應該算是小丑吧!關於小丑所具有的深刻意義與功能,山口昌男的論述之精彩,讓人覺得已經道盡一切。不過,還是讓我們把焦點鎖定在陰影的問題上,來探討小丑的相關現象。
一、小丑
王與小丑
在思考小丑的功能時,以對比的方式觀察小丑與王,對我們的理解很有幫助。小丑強烈具有「陰影之王」的意義。但為什麼小丑是陰影之王?要說明這一點,首先我們必須弄清楚「王」是什麼。
遠古時代的王,必須在任何意義下都是世界的統治者。人們認為王不只統治人類的世界,同時也支配自然界。王不但在政治、軍事、立法等領域擁有絕對的權力,同時也必須是為自然界帶來秩序的絕對力量。如果是農耕民族,王必須為天氣負責(因為與收成息息相關);如果是狩獵民族,王則必須為獵獲物的多寡負責。當這些狀態都令人滿意時,人們將一切歸功於王的力量,王成為人民感謝的對象。但事實上,現實中的王處於矛盾與夾縫之中——一方面他是絕對的、象徵性的存在,但同時也是血肉構成的人。身為一個人,他必定有缺點;就算他的缺點很少,但大自然的威力經常凌駕於人的力量之上。最重要的是,王也和其他人類一樣,必須迎接衰老與死亡。
王作為神的具體化身,居然也會衰老、死亡?這對於他所統治的民族來說,是很嚴重的一件事。於是有人構思出「王」與「王權」分離的想法。那就是說,絕對的王權會一直受到守護,但是握有王權的王一旦不再適任,其王權就會遭到剝奪,並且被迫讓位給後繼者。這種情況最戲劇化的例子,應該是弗雷澤(Sir James George Frazer,1854-1941)所描述的,透過殺死現任的王來舉行的王位繼承儀式。舉例來說,西魯克人(Shilluk people, 又稱Chollo)的王擁有許多位妻子。一旦王的體力無法再滿足所有的妻子,她們就會向長老報告。長老們會向王宣判他的命運,搭建一座行刑用的小屋,把王和一位妙齡少女一起關進去。王以少女的膝蓋為枕而橫躺。跟著長老們將小屋的所有出入口完全密封,不給他們任何食物或飲水,兩人最終因飢餓與窒息而死去。西魯克人認為,在王的肉體尚未完全衰老之前將他殺死,新任的王將可以繼承健全的靈魂。弗雷澤的《金枝:巫術與宗教之研究》(The Golden Bough: A Study in Magic and Religion)中,記載了許多各地殺王的習俗。以「如何守護神聖王權」這一點來說,我們可以從這裡看到原始民族的「智慧」。
就像這樣,古代的王同時具有無與倫比的絕對性,以及「賭命」的危險性。為了讓王能持續享有特權並避開危險,就需要有人扮演「代罪羔羊」的角色。最單純的狀況,是找人擔任王的替身。王必須主持、體現「死與重生」的儀式,但他自己並不去死,而是找一個人代替他死。還有另一種情形。照理說王既然是絕對的存在,就不會犯任何錯誤,也不可能接受懲罰。但是在現實中,國家確實會因為天地異變而蒙受災害。如果說王是一切事物的統治者,那這些災害只能看作是王的失敗,很難有其他解釋。為了消除這個矛盾,王的身邊就必須有人代替王接受懲罰,扮演失敗者的角色。小丑存在的必要性,就來自這裡。小丑所扮演的,是王的無限絕對性的陰影。也就是說,為了讓自己保持是完全光明的存在,王切割了自己的陰影的部分,而製造出「小丑」這樣的人格。
但事實上,背負王的影子、扮演代罪羔羊角色的小丑,內在具有難以衡量的巨大意義。陰影的矛盾就在這裡。一個王國要作為王國而存在,必須有明確的疆界;如果說邊界的內部是「王土」,那麼其外部就是「惡」的所在。不服從王的絕對性的人,就是惡人。但是以現實的層面來說,大部分的王國若是不與鄰國交易,是不可能繁榮的。所以,王一方面對人民宣稱所有的鄰國都是惡人的住所,一方面卻不得不試圖與鄰國接觸。這就是小丑一展身手的地方。因為他們是「蠢蛋」,所以被允許與惡來往。這個蠢蛋與鄰國人交際的時候,並不做任何善惡的判斷;而交際的結果,也為國王帶來利益。據說古時候的俄羅斯,經常起用外國人擔任小丑。那是因為他們與超越王國秩序的世界,是可以互通的。
小丑可以暢行於「兩個世界」。後來出現在戲劇舞台上的小丑們,都穿著黑白或紅白條紋的戲服,正象徵了他們是串連兩個世界的存在。而且,我們無法簡單地判別他們是黑或是白。
小丑為一個王國與其周邊地區及鄰國建立起聯繫,這件事實非常清楚地呈現出小丑的存在意義。而且,對於該王國的規範、思想等等抽象領域來說,小丑也扮演了同樣的角色。一個王國的統一性,以割捨矛盾為前提。規範造就統一;而為了維持規範,經常需要犧牲事實。只要牴觸王國的規範,不論是什麼樣的事實,人民都必須視而不見。這樣的事若是持續一再發生,遭到忽視的真相將逐漸擁有力量,最終累積成足以推翻王國的能量。這種時候,小丑扮演了最早發現並揭露真相的角色。這是無比危險的事;打破王國的規範、如實地說出真相,很可能會丟掉性命。但那如果被當成一個蠢人所說的蠢話,就可以被原諒。或者,就算人們知道他說的是真話,但因為那是「小丑的真話」,所以被容許。
請幫我穿上條紋的衣裳
請給我說出內心話的自由
於是我將徹底洗淨
這病態世間的骯髒身軀
據說這是一位厭世的貴族所說的話。「條紋的衣裳」,是唯一能保護自由說真話者的制服。作為道出真相的人,小丑發揮的作用難以想像地巨大。王國是由不可撼動的規範整合而成的;而小丑讓人們知道超越規範的真實之存在,並且帶來價值的顛倒。世上一切的事物,原本是多樣、多價值的,但我們人類為了讓它們「統一」,而切割、捨棄了許多事物的多樣性。而且安住在這個世界的人,從不試著去了解事物的多樣性,只相信他所知道的單層片面的世界結構是唯一的真實。小丑經常表演的特技「空中翻跟斗」,就象徵了這種對空間的顛倒與破壞。小丑的一句話所具有的威力,可以讓國王變成蠢蛋,將愚人拱上王座。因為小丑的一句話,人們可以直覺到僵化世界的「敞開」,引進新的價值觀,並感受到創造性的生命能量。推翻既存的安定感,甚至會危及王者的地位;但是小丑的逗笑,平衡了這樣的危險性。「笑」是小丑唯一的武器,但也是最有力的武器。一旦失去了「笑」,小丑將丟掉性命。
我們在第一章曾稍微提到「愚人祭」的事。如果將「愚人祭」與小丑扮演的角色合併思考,就能清楚地看出它的意義。這個盛行於中世紀歐洲的狂亂祭典,其存在的意義超越了單純淨化與壓力釋放的消極意涵。在「愚人祭」裡,人們選出一位下級的僧侶擔任「愚人大主教」,進行胡說八道的講道,主持搞笑胡鬧的彌撒。這樣的愚行毫無節制,「根據一一九八年的一份報告指出,當時在巴黎聖母院舉辦的割禮祭典,『有太多醜陋可恥的行為。不只是低俗的玩笑,甚至還發生了流血的醜聞』,玷污了那神聖的場所」。這種下級僧侶的胡鬧非常受到市民們喜愛,甚至願意付費來觀賞,最後更紛紛加入這場祭典。
在基督教「統一」之下的中世紀,因為「愚人祭」這種極端的地位顛倒,而出現了非日常的空間。參加愚人祭的人們,或許只是沈浸在它荒謬的狂熱之中,但弔詭的是,這個祭典褻瀆神明的特性,反而讓人們在無意識中體驗到「對神聖事物的敬畏」(Numinose,「努秘」)。愚人祭所展現的,完全是影子的世界,但透過這樣的表演,人們所進行的卻是死與重生的秘密儀式,而其目的是為了恢復宇宙的整體性。因此理所當然地,甚至連教皇的權力,也無法簡單消滅這個規模龐大的愚者的祭典。後來當愚人祭在歐洲逐漸消失之後,「愚人」轉入戲劇界,以小丑的身分重生並繼續活躍。從這一點來看,小丑是永生不朽的。
王代表了規範與秩序,而小丑則帶來其規範所無法治理的新的真實。如果王沒有包容新真實的力量而固執於舊有的框架,那麼小丑就有性命的危險。這時候如果以新的真實為公開訴求,對王施加壓力,甚至推翻王以進行改革,那麼小丑就不再是小丑,而成了英雄。歷史上,一旦舊有的制度失去魅力,人們開始覺得它是妨礙發展的枷鎖,就一定會有英雄出現以反抗舊制度。一開始,英雄與王的戰鬥是很辛苦的;但如果他能推翻舊王,就會成為「新王」。傷腦筋的是,「從戴冠的瞬間開始,王就開始喪失其英雄的力量」。也就是說,英雄一旦成為王,就會盡全力維護自己所建立的體制,結果落入與舊王相同的模式。
在日本最受一般民眾歡迎的讀物,非「太閤記」莫屬。豐臣秀吉這個人物在其一生當中,扮演了小丑、英雄、新王、舊王等等,所有我們在這裡討論過的角色。人們之所以覺得太閤記有趣,原因或許就在這裡。豐臣秀吉一生數次改名。在舊名「日吉丸」的年少時期,他充滿了小丑的性格。後來他逐漸成長,成為建構新時代的英雄,最後更成為一統天下的王。豐臣秀吉在成為王以後,身邊也豢養了「曾呂利新左衛門」等小丑。而當他年華老去,演出的正是老王的悲劇——在失去英雄特質的狀態下,迎向死期。雖然他自己沒有直接被新的英雄殺死,但是德川消滅了他的兒子。一個人的一生能以如此戲劇化的方式呈現這樣的週期,或許就是太閤記廣受歡迎的理由吧!
英雄有可能因為成為王,而嚐到老王的悲劇滋味,但小丑如果一直保持是小丑,則是永生不朽的。當然,小丑無數次面對死亡邊緣。他遭人拳打腳踢,被擊倒在地上,但總是會再站起來。韋爾佛(William Willeford, 1929-2015)觀察到一個現象:歐洲的不倒翁玩具,大多做成小丑的模樣。的確,不倒翁就算被打倒了,也會立刻站起來。韋爾佛從兩個觀點,來說明歐洲的不倒翁為什麼做成小丑的模樣。第一,不倒翁是愚笨的犧牲者;第二,則是「客觀性」(objectivity)的觀點。不管是誰要打他,不倒翁都無法閃避,只能被打倒在地。從這一點來看,他的確是愚笨的犧牲者。現實中的小丑大多如此;他們經常被毆打、踢踹,卻從不閃避。但是,韋爾佛所說的客觀性又是怎麼回事?不倒翁會正確反應我們打他的力量。用力打他,他就「砰!」地一聲倒下;輕輕戳他一下,他就只會稍微傾斜。不倒翁的反應不會有任何扭曲——這就是韋爾佛所說的客觀性。還有另一種客觀性——不論不倒翁受到多少的外力而倒下,都會有同等份量的反作用力將他扶正,最後他還是不偏不倚,站得筆直。小丑既不想稱王,也無意成為英雄。小丑只是順其自然地行動,結果總是能取回平衡。不倒翁與小丑的結合的確有趣,但日本的不倒翁做成達摩大師的形象,又有什麼樣的意涵?兩者合併起來看,更耐人尋味。我認為,或許達摩大師的不動性是很重要的因素。面壁九年,什麼事也不做、就只是坐在那裡的達摩大師,以韋爾佛所解釋的意義來看,也可以說是滿足了不倒翁「犧牲者」與「客觀」這兩個屬性。透過不倒翁的形象作為媒介,擅長翻跟斗特技的小丑,與坐著不動的達摩大師結合在一起;這樣的事實也顯示出小丑的矛盾性格。
小丑與女性
韋爾佛關於小丑與女性的探討,也非常引人深思。西方喜劇的結局,多半以主人翁的結婚收場。年輕男女情侶努力克服種種阻礙,終於實現他們的夢想,得以結成夫妻。在這奮鬥的過程中,小丑有意或無意地給予主人翁各種幫助,並且為觀眾帶來許多歡笑。但是大多數的場合,在戲劇落幕時,這樣的小丑仍然保持單身。為什麼小丑無法結婚?關於這一點,首先可以想像的是,小丑同時具有男女兩性的性格。小丑既不單純是男性,也不是女性;他兩者皆是,也兩者皆不是。我們才剛覺得小丑的行動粗魯,又突然看到他展現優雅高貴的舉止。小丑弱不禁風,力量再微小的人都可以輕易地打倒他;但同時他又具備敢於挑戰任何強者的勇氣。事實上在某些戲劇裡,小丑就真的同時扮演男、女兩種角色。義大利喜劇中的著名丑角阿爾雷吉諾(Arlecchino),在戲中同時經營兩家商店。他一方面是服裝店的女主人,但出現在隔壁的飲料店時,又變成男性的店主。來店的客人中有一位帕斯卡里耶洛(Pascaliero),愛上了身為女店主的阿爾雷吉諾,於是就像喜劇一定會有的劇情,展開了一連串的大混亂。這一段戲,精彩地呈現出小丑兼具男女兩性的特質。在許多戲劇中,小丑要不是經常穿著女性的服裝,就是他本身的小丑服兼具兩者,男女莫辨。因為這樣的性格,小丑不需要女性作為對象。即使有時候戲中出現男女成對的小丑,他們也都是同等的存在,很少是兩個性格對立人物的組合。
在莫札特的歌劇《魔笛》裡,小丑結婚了;這是非常稀有、非常特別的安排。英雄塔米諾通過了年老智者薩拉斯妥的試煉,得以與帕米哪結婚;而塔米諾的侍從,小丑帕帕基諾,也獲得了配偶帕帕基娜。但是,小丑的結婚與英雄的結婚又什麼不同呢?這齣戲中表示得很清楚。帕帕基諾與帕帕基娜在討論結婚後的生活時,說到生下來的小孩,要依序取名為帕帕基諾、帕帕基娜、帕帕基諾、帕帕基娜⋯⋯無限地循環下去。也就是說,他們的小孩將會是他們的分身,就像他們自己就是他們父母的分身一樣。英雄結婚所生下來的小孩,雖然也會接續雙親的腳步,但是每一個都有自己的個性,其中說不定會有反叛自己父親、個性極端強烈的人。相對地,帕帕基諾與帕帕基娜生下來的孩子,全部都和爸爸媽媽一樣,也是帕帕基諾與帕帕基娜。小丑始終是小丑。
當我們把「小丑終究是小丑」當作一件悲哀的事來看,很自然就會產生「無法實現的小丑的戀情」這樣的戲劇主題。小丑也會談戀愛。絕大部分的情況,他愛慕的對象對他來說是高不可攀的年輕女性,有時候甚至是公主。這樣的戀情是不可能實現的。卓別林的電影經常出現這樣的主題。小丑卓別林對清純的女性獻上無私的愛,但是卻得不到回應。
在博馬舍(Pierre-Augustin Caron de Beaumarchais,1732-1799)的喜劇《塞爾維亞的理髮師》中,因為丑角費加洛的努力與智慧,英雄阿瑪維瓦伯爵成功地結婚了。但是在這齣戲的續篇《費加洛婚禮》中,費加洛自己也結婚了;因此他不但要承續前篇的小丑性格,還必須成為英雄。這時候凱魯比諾這位少年登場,原先費加洛所扮演的小丑角色,相當程度地轉移到他身上。凱魯比諾少年以歌唱的方式向伯爵夫人訴說他無法實現的愛慕時,儼然就是前述的主題。此外,歌劇中凱魯比諾少年的角色是由女性歌手(次女高音)擔任,也很耐人尋味。這一點與小丑男女兩性兼具的特性有關。
我們可不可以這樣想呢?——小丑之所以無法與女性結婚,是因為他本身是自給自足的,不需要相反的另一方。這種完全的存在,以榮格的概念來說,相當於先前我們討論過的「自性」。實際上小丑的存在從低到高,廣泛地分佈在各種層次。高層次的小丑,可以說非常接近自性的形象。在喜劇中,年輕的主人翁必須完成一項任務——他必須吃盡苦頭、挑戰困難、從中成長,最後獲得一位女性。相反地,小丑從頭到尾都沒有改變,一直保持他原來的樣子。但是,真正的救主不就是如此嗎?自己的變化不是他在意的問題。自己怎麼樣都無所謂,有待幫助的年輕人的幸福,才是他關心的焦點。
仔細想想,其實我們也可以把基督視為小丑。耶穌基督剛出現的時候,在許多意義下具備了小丑的特質。他像流浪藝人一樣,在當時受到僵化習俗束縛的世界中四處旅行,以出乎意料的方式為世人揭示非日常的世界,最後還被戴上荊棘編成的王冠,受盡世人嘲笑。這樣的基督,具備了許多小丑的特性。但是當基督教確立成為一種制度、基督被視為「王」的時候,他變成了什麼樣的救世主?「王」總是忙著制定各種規則,忘了「救助人們」這件事。「王」高高在上、君臨一切,卻不從下方給予人民支持。
畢卡索在二十世紀初以小丑的家族為主題,畫了許多畫作。美術評論家艾爾加(Frank Elgar)稱呼這些畫作為「『神聖家族』畫像」,他的說法非常令人贊同。在《丑角家庭》(Harlequin Family)這幅畫裡,小丑陪在一位女性身旁。他沒有做什麼特技的動作或姿勢,而是抱著嬰兒靜靜地站著;他的夫人則對他完全信賴,專心地化妝。這是個普通而祥和的家庭。一旦登上舞台,他們就必須劇烈地跳躍、舞動,而身為不斷旅行的表演工作者,每次的移動也都非常辛苦。但是在這一刻,他們是如此平靜祥和。從前人們在拉斐洛(Raffaello Sanzio da Urbino,1483-1520)描繪瑪麗亞與基督的《聖母聖嬰像》中,找到內心的平靜;而今天,我們有畢卡索所描繪的小丑家族。畢卡索還在另外一些畫作裡,描繪了雜技演員與小丑們的帽子。有時候我們不禁覺得,他是否有意暗示,這些帽子其實是王冠呢?小丑就是小丑,不可能是別的。但是依據觀賞者的心態不同,他看到的也可能是國王或救世主。小丑所具有的矛盾性格,也在這裡顯現。
作者出生於日本兵庫縣,畢業於京都大學數學系。1962年赴瑞士蘇黎世榮格學院學習,是第一位取得榮格分析師資格的日本人。持有世界沙遊學會執照,為該會創始人之一,也是日本沙遊治療的主要推動者。曾任京都大學教育學院院長、國際日本文化研究中心所長、日本文化廳廳長、日本臨床心理醫師學會會長、京都大學榮譽教授等職。
河合隼雄以深厚的心理學知識為基礎,長年針對日本文學、政治、教育、社會問題等不同領域進行論述、對話。著作甚豐,其中《日本人的傳說與心靈》一書曾榮獲大佛次郎獎,《高山寺的夢僧》榮獲首屆新潮學藝獎。其他重要著作包括《孩子與惡》、《轉大人的辛苦》、《青春的夢與遊戲》、《故事裡的不可思議》、《閱讀孩子的書》、《閱讀奇幻文學》、《佛教與心理治療藝術》、《源氏物語與日本人》、《神話心理學》、《民間故事啟示錄》(以上皆由心靈工坊出版)、《活著,就是創造自己的故事》(與小川洋子合著)、《村上春樹去見河合隼雄》(與村上春樹合著)、《原來如此的對話》(與吉本芭娜娜合著)、《走進小孩的內心世界》、《心的棲止木》等。

書名:《影子現象學:探索陰影與它的國度》
作者:河合隼雄(Hayao Kawai, 1928-2007)
出版社:心靈工坊
出版時間:2025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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