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達爾在紅土球場已宛如雄踞奧林匹斯山的天王宙斯，而他雙手掃出的招牌上旋球，就像宙斯劈出的閃電般，完全無人能敵。圖片來源：達志影像／路透社
正當全球狂熱地準備迎接世界盃足球賽之際，西班牙「蠻牛」納達爾（Rafael Nadal）搶先一步在本屆法國網球公開賽讓球迷的情緒沸騰，他毫無懸念地以直落三拍下一年來曾二度擊敗他的奧地利青年好手汀恩（Dominic Thiem），第十一度榮登紅土寶座。這項紀錄究竟有多難？
堪稱史上最偉大的網球巨星費德勒（Roger Federer）曾經在法網決賽與納達爾對決過四次，結果四戰全墨，他生涯無人可及的二十座大滿貫金盃中竟只有一座取自法蘭西，甚至自承在紅土根本鬥不過「蠻牛」，乾脆放棄參賽避開他。連費爸都不敢攖其鋒，足見納達爾在紅土球場已宛如雄踞奧林匹斯山的天王宙斯，而他雙手掃出的招牌上旋球，就像宙斯劈出的閃電般，完全無人能敵（他迄今在紅土出賽的紀錄是86勝2負）。
納達爾的名言：「我的目標是努力提昇球技與為人。」（I always work with a goal – and the goal is to improve as a player and a person.）而的確他在這兩方面都已十分成功，早為世人所肯定，實毋須筆者贅言。身為球迷，應該都十分慶幸可以活在費爸與納豆兩大天王兼好友對決的年代（兩人迄今交手，納豆以23勝15負領先），但只要想到他倆已在職業生涯聯手拿走37座大滿貫金盃，就令人不免感到憂喜參半，如果再加上另一位網壇巨星喬科維奇（Novak Đoković，生涯迄今擁有12座大滿貫冠軍），那就更是教人忐忑了。雖然人們總稱現今網壇有「四大天王」，但英佬墨瑞AndyMurray在四大公開賽的成績實難與其他三人相提並論。
何以言之？在費德勒準備稱霸網壇時，蠻牛接著在紅土球場攻頂，挑戰費爸追尋聖杯之路；而當兩人對決正式成形，又有喬科維奇加入戰局，形成三分天下之勢，中間又有墨瑞與瓦卡林（Stan Wawrinka，生涯三度四大賽冠軍）偶爾出來攪個局，不讓三人專美，過去十年的男單職業網壇（特別是四大金盃），實在熱鬧非凡，煞是好看。
但十多年過去了，四大賽攻頂還是看這三位巨星角逐，其他年輕球員彷彿只能作壁上觀，汀恩看似已成氣候，日昨在法網決賽的表現也的確不容小覷，但遇到認真起來的蠻牛，終究只能俯首稱臣。老將繼續雄踞，且專挑四大賽下手，年輕新秀冒不出頭，不免教人心急，要再等多久，大滿貫賽才會再現像費爸、納豆、喬帥三個超級巨星互別苗頭的經典盛況？而下一個能在男單職業網壇拿下超過十個四大賽金盃的人又是誰？以被寄予厚望的汀恩為例，他已經24歲，仍未在四大賽取得任何桂冠，相較之下，蠻牛在這個年紀已經豪取五座金盃；費爸三座；喬帥二座。我們也許不能說沒有超級巨星對決的網壇就不精彩，但當這些「宙斯」級的球星們有朝一日退場，新秀卻還沒跟上，的確會覺得有些失落。
最輝煌的世代，有時候竟也最令人感到寂寞。就像整個唐詩盛世，真正稱得上偉大詩人的，也不過王孟李杜寥寥數人，輝煌卻寂寞。納達爾當然成就非凡，值得球迷們永遠津津樂道，而他在法網締造的紀錄，未來除了他自己，恐怕任何人都將望塵莫及。然而，這些光芒耀眼的成就背後，同時也掩藏著不少人的嘆息與失落，以及對於未來的某些不安。只能說，這世間美的事物，總是要令人憂喜參半吧？
作者為東華大學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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