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讓我看他一眼
現在要說關於愛情的故事了。
是戰爭中唯一的個人隱私。其他一切都是共同問題,連死亡也不例外。
對我來說,什麼是出乎意料的?就是她們談論死亡比談論愛情更直白。她們有些話總是不會說到底,好像在防範什麼,每次都在某個界限處停住,警惕地守著底線。在她們之間似乎有個默契:不能再說,帷幕落下。她們到底在防範什麼?我明白,是要防止戰後的怨氣和誹謗。這就是她們戰後的遭遇!戰爭結束後,她們自己還有另一場戰爭要打,可怕的程度並不比她們剛剛走出來的那場戰爭來得輕微。如果有誰敢於把實話說到底,或者脫口而出、大膽地表白,她總會在採訪結束時堅決懇求「請幫我改一下姓氏吧」,或者「目前還不到公開說出這些故事的時候」。但我聽到的是更多的浪漫和悲劇。
當然,這些都不是全部的生活,也不是全部的真相,但是,卻是她們的真實過往。就如同一位戰地作家所坦承的:「那是一場該詛咒的戰爭,它奪去了我們最好的時光!」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密語,這就是他們生命的同一則箴言。
但不管怎樣,戰場上的愛,與死神毗鄰的愛,到底是什麼樣子?
魔鬼女人和五月玫瑰
「這場戰爭奪走了我的愛,我唯一的愛。
德軍轟炸城市時,尼娜姊姊跑來和我道別。我們都已經預想到,彼此不會再見面了。她對我說:『我想去當衛生員,但是我在哪裡可以找到他們呢?』我現在還記得那情景:那是個夏天,她穿著一件薄短裙,我看到她左肩的脖子附近有一塊胎記。她是我的雙胞胎姊姊,但我卻第一次看到她的胎記。我一邊看著她一邊想:『原來,我對你不是無所不知的。』
感覺就是這樣敏銳,愛情也如此……心都快跳出來了。
所有人都撤離了明斯克。大馬路遭到轟炸,我們只好從森林裡走。不知哪兒有女孩在喊叫:『媽媽,戰爭來了!』我們的部隊已經撤退了。我們走在寬闊的田地裡,黑麥正在抽穗,路邊是低矮的小農舍。已經到了斯摩棱斯克州,路邊站著一個女人,看上去比自己的小房子還要高,她穿著一身亞麻衣服,上面繡著俄羅斯民族的圖案。我們的士兵經過時,她就把雙臂在胸前交叉並深深鞠躬,一邊鞠躬一邊說:『讓上帝保佑你們返回家鄉。』你知道,她向每個人都鞠躬,並說著同樣的話。聽到她的話,所有的戰士都流出了眼淚。
我在整個戰爭期間都記著這個女人。而另一件事發生在德國,那時我們正在追擊德國人,到了一個小村莊,有兩個戴著便帽的德國女人坐在院子裡喝咖啡,彷彿沒有發生過戰爭。我當時就想:『我的上帝啊,我們都被炸成了碎片,我們的人在地底下求生,我們的人在吃草根,而你們卻坐在這裡悠閒地喝咖啡。』附近就是我們的汽車,我們的戰士在趕往前線,她們卻在喝咖啡。
後來,我回到了我們的國土上,我看到了什麼?看到一個村子只剩下一個烤麵包爐,一個老人坐在那裡,身後是他的三個孫子,看得出來他的兒子和兒媳婦都沒了,還有一個老婦人在低頭往爐子裡生火。牆上掛著一件羊皮襖,看來他們是剛從森林裡回來的。烤爐內,其實什麼都沒有。
感覺就是這樣敏銳,愛情也是這麼地強烈。
我們的列車停了下來。我不記得為了什麼,可能是在修道路,或是在更換火車頭。我和一個護士坐在一起,附近有兩個士兵在煮粥。這時候不知從哪裡出現了兩個德軍俘擄,朝我們走了過來,向我們討吃的。我們有麵包,就拿出一個麵包,掰開給他們。兩個煮粥的俄軍士兵看到了,就在議論:『瞧瞧,還有這樣的醫生,把麵包送給我們的敵人呢!』接下來他們愈發說得起勁:『她們哪裡知道真正的戰爭啊,都是待在醫院裡,沒有打過仗……』過了一會兒,又有另外一些德國俘擄來到熬粥的戰士旁邊。那個剛剛指責過我們的士兵對一個德國大兵說:『什麼,想吃東西?』
德國俘擄就站在那兒,一言不發地等著。另一個我們的士兵就遞給自己同志一塊大麵包:『算了,你切給他吧。』那個士兵就把麵包切成片,幾個德國兵都拿到了麵包,但還站在那兒不動,眼睛直看著鍋裡熬的粥。
『好吧,』我們的士兵又說,『給他們一碗粥吧。』
『可以,但是粥還沒有熬好呢。』
你聽聽,他們說的什麼啊?
那些德國大兵好像也聽明白似的,就站在那兒等著。我們的士兵在熱粥裡加了些醃豬油,然後就給德國兵倒滿了他們的鐵罐。
你看到我們士兵的好心腸了吧?他們雖然指責我們,但自己也把麵包給了俘擄,還有粥,還加了些醃豬油。這都是我記得的。
感覺就是這樣敏銳,這麼強烈……
戰爭結束多年後,有一次我要出門度假時,正巧發生了加勒比海危機*,世界又變得不安定了。已經準備好出發,手提箱裝著折疊得整整齊齊的衣裙和襯衫。還有什麼不能忘的?對,我又找出一個公文袋,從裡面拿出自己的軍人身分證。我心想:『不管發生什麼情況,我都可以隨時找到當地的兵役委員會。』
在海上航行,我悠閒地休息,在甲板散散步,在餐廳吃飯時和同桌旅客聊聊天,告訴人家我為什麼來搭船旅遊,還隨身攜帶了軍人身分證。我這樣對人說,並沒有任何想法或炫耀的意思。
餐桌上有個男人得知我的身分,興致勃勃地說:『全世界只有我們的俄羅斯女人,在外出度假時還會隨身帶著軍人身分證。認為萬一有情況,可以立即去兵役委員會報到。』
我還記得他那個喋喋不休的熱情勁兒,他看著我的那種眼神,就像我先生那樣子。
不好意思,我說太久了,我無法說得有條有理。我的想法一直很跳躍,感情用事。
我是和我先生一起上前線的,兩人同行。
很多事都忘了,但我還記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
有一次作戰結束後,安靜得難以置信。他用雙手撫摸著青草,草很柔軟,然後就看著我,看著我,用那樣的眼神。
還有一次,他們分成了幾個小組出去偵察。我等了他兩天,兩天兩夜都沒有睡覺。後來忍不住打了瞌睡,醒來時他正坐在身邊看著我。他對我說:『躺下睡吧。』我說:『捨不得睡。』
感覺就是這樣敏銳,愛情也是如此,心都快跳出來了。
很多事情我都忘了,幾乎快忘光了。但我認為有些事不會忘記,永遠不會忘記。
我們穿越過東普魯士,大家都在談勝利。但是他卻犧牲了,一瞬間就死了,因為被彈片打中,當場死亡。我聽到他們把他帶回來了,我跑了過去,緊緊地抱住他,不讓別人把他帶去埋葬。戰爭中下葬很快:當天犧牲,如果仗打得快,就立即把死者蒐集起來,挖一個大坑就掩埋了,戰友長眠在一起。還有一次,就地掩埋在沙中,如果你長時間看著那個沙丘,會感覺它正在移動,正在顫抖。你會誤以為裡面還有活著的人,他們不久前還是活生生的。現在我依舊能看到他們,能跟他們交談,我不相信他們死了。我們曾經朝夕相處,怎麼能相信他們突然間就從世界上消失了?
我不許他們馬上掩埋我先生,我想和他再過一個夜晚。我就坐在他身旁,看著他,撫摸著他。
第二天早上我打定了主意,要親自把他帶回老家。那是在白羅斯,家鄉在幾千公里外,而且一路上都在打仗,兵荒馬亂的。大家都以為我是悲傷過度精神失常了:『你需要冷靜下來,你一定要睡一會兒。』不行!我不能丟下他!我從一個將軍找過另一個將軍,一直找到了羅科索夫斯基。起初他也拒絕了,心想這個女人太不正常了!我們有多少戰友都被掩埋在無名烈士墓中,都長眠在他鄉異地。
我又一次去向他請求:『您想要我給您跪下嗎?』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他已經死了。』
『我沒有為他生過孩子,我們的房子被燒毀了,甚至連照片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如果我把他帶回老家,至少還能留下一座墳墓。』
司令沉默不語了。他在辦公室來回踱步。
『您也曾經愛過吧,元帥?我不是埋葬我的先生,我是在埋葬愛情。』
他繼續沉默。
『那麼我也想死在這裡。沒有了他,我為什麼還要活著?』
他沉默良久,然後走過來,吻了吻我的手。
就這樣,上級專門為我派出了一架專機。我上了飛機,抱著他的棺木,失去了知覺。」
──葉芙羅西尼亞.格里戈利耶夫娜.博列尤斯(大尉,醫生)
「戰爭把我們夫妻分開了,我先生上了前線,我自己先疏散到哈爾科夫,然後又到了韃靼斯坦,在那裡得到一份工作。有一天有人在找我,那時我用的是娘家姓氏『索夫斯卡婭』。我聽到所有人都在叫著:『索夫斯卡婭!索夫斯卡婭!』我立刻回答:『我就是!』他們跟我說:『快去內務部,領取通行證,馬上去莫斯科!』為什麼?沒有任何人向我解釋,我什麼都不知道。那是戰爭時期。我去莫斯科的路上就在想,也許是我先生受傷了,所以他們叫我去看他?我已經四個月沒有他的任何消息了。我打定了主意,如果我看到他缺手斷腳成了殘廢,就立即帶他回老家去。我們就相依為命地活下去。
到了莫斯科,我按照地址找了過去。那裡的門牌寫的是『白羅斯共產黨中央委員會』,裡頭有很多像我這樣的人。我們都很好奇:『什麼事?為什麼把我們都叫來這裡?』工作人員回答:『你們馬上會知道的。』然後我們被集中在一個大廳裡,白羅斯黨中央書記波諾馬連科和其他領導接見了我們。他們問我:『你想不想回到自己的家鄉?』是的,我來自白羅斯,我當然想回去。於是,上級把我派到一所特殊學校去學習,準備派到敵人後方去。
修完課程後的第二天,我們就坐上汽車到前方去,下車後我們又步行了一段路。我完全不知道前線是什麼樣子,但那其實就是一個中間地帶。上面下令:『準備就緒!一號行動!』這時『啪』的一聲,幾顆信號彈升上天空。亮光下只見一片白白的雪,還有我們排成一線,一個挨著一個地趴在地上,有很多人。信號彈熄滅了,就再也沒有發射了。新的命令下達:『跑!』我們就一起跑,就這樣通過了中間地帶。
在游擊隊裡,鬼使神差的是我居然收到了我先生的信。這讓我喜不自勝,我完全沒有想到,他已經兩年杳無音訊了。那次是有飛機來空投食物、彈藥,還有郵件。就在這個帆布郵包裡,有給我的一封信。於是,我馬上以書面形式向黨中央提出了申請。我寫道:『只要能和外子在一起,我願意做任何工作。』我避開游擊隊長,把這封信偷偷交給了飛行員。不久後我們得到消息,是透過無線電傳達的:『完成任務後,上級在莫斯科要接見我們特別小組全體成員,上級要把我們派到一個新地方。所有人都必須搭飛機離開,尤其是費多先科。』
我們在等待著飛機,這是在夜晚,天空黑得讓人覺得好像待在桶子裡。一架飛機在我們頭頂上空盤旋,引來了敵機向我們投擲炸彈。此時我們的Y ― 2飛機正在降落,就在我附近的雲杉樹下。我們的飛行員剛剛降落,馬上又準備起飛,因為他看到了德國飛機,於是掉頭並且開始掃射。我死死抓住了機翼,大聲喊叫:『我要去莫斯科,我有上級命令!』他甚至有些粗暴地吼道:『你給我坐下!』就這樣,我跟他兩人一道起飛了。兩個人都毫髮無傷。
莫斯科是五月的天氣,我卻還穿著冬天的氈靴走來走去,進劇院也是穿著氈靴,但是感覺好極了。我寫信給我先生:『我們怎麼見面?』我仍然在等待中,上級答應過我會送我去我先生所在的部隊,哪怕只讓我看他一眼,然後就回來,我願意被派到任何地方去。後來,我自己從郵箱號碼知道了丈夫在哪裡打仗,我就自己搭車去了。我先找到州黨委,給他們看我先生的地址,以及證明我們是夫妻的文件,告訴他們我想見我先生。他們的回答是不可能:『他是在最前線,你還是回去吧。』我已經筋疲力盡,又餓又乏,這樣叫我怎麼辦?怎麼後退回去?我又去找軍事衛戍司令。他一看到我,就下令讓人給我送些衣服來。我拿到一件套頭軍便服,繫上一條軍皮帶,然後他開始勸阻我:『你這是怎麼了,你先生那裡非常危險。』
我坐下來就放聲痛哭,最後他心軟了,給了我通行證。
『你去吧』,衛戍司令說,『沿著公路走,你會看到一個調度員,他會指引你如何去。』
找到了公路,找到了那位調度員,他把我安置在一輛車子上,我就上路了。我來到部隊,那裡的人看到我都十分驚訝,因為這裡全都是軍人。他們紛紛問我:『你是誰?怎麼會來這個四面都有炸彈爆炸的地方?』我總不能說我是某某人的妻子,於是我就回答說我是他妹妹。他們就對我說:『你再等等,到那邊去,還有六公里路要走呢。』我這麼大老遠來,怎麼還能夠繼續等待呢。那時正好有輛車子從那邊開過來領取午飯,車上是一位棕色頭髮、臉上有雀斑的准尉。他說:『哦,我認識費多先科,但他是在戰壕裡啊。』
於是,我百般懇求他。他們總算讓我上了車,一路上我看不到任何東西,只有一片黑壓壓的森林。森林間只有一條路,對我來說,這很新鮮:雖然說是前線,但都沒有見到人,只是不時會聽見槍聲。我們到達了目的地,准尉問:『費多先科在哪兒?』
有人回答:『昨天他們出發去偵察了,現在已經天亮,他們得在那裡等待了。』他們用無線電聯絡,通知他說你妹妹來了。什麼妹妹?這邊說:『是個棕色頭髮的女孩。』他的妹妹是黑髮,一聽說是棕髮,他立刻猜到是個什麼妹妹了。我不知道他從那邊是怎樣爬回來的,反正費多先科很快就出現了,我們終於在前線見了面,別提有多高興了。
我和他待了一天後,第二天我就做出了決定:『你去向司令部報告,我要留下來和你在一起。』
他去找領導了,我屏住呼吸等消息。他們會怎麼說呢?才二十四小時,她就邁不動腿啦?這是在前線,我們可以理解……
忽然,我看到領導進入了掩蔽部:一位少校和一位上校。他們和我握了握手,然後,我們就在掩蔽部坐了下來,喝著茶。他們分別說了一番稱讚我的話,說一個妻子千里迢迢跑到戰壕裡找丈夫,還備有證明文件,這是多麼偉大的女人!大家都要學學這樣的女人!他們一邊說著,一邊還哭了起來。這個晚上,我一輩子都不會忘,我還有什麼割捨不掉的呢?
部隊接收了我當護士,但我常常和他一起出去偵察。有一次敵人砲擊,我眼睜睜看著他倒了下去。我當時想:『他是死了,還是受傷了?』馬上不顧一切奔過去,當時迫擊砲彈還在不斷落下,指揮官大聲喊道:『你亂跑什麼?不要命了!』我匍匐著過去,他活著,還活著!
在聶伯河畔的一個晚上,月光之下,我被授予了紅旗勳章。然而我的先生受了重傷,那天我們是一起陷在泥濘的沼澤地裡,一起爬著出來。敵人的機槍不停掃射,我們就一步一步地爬著,他的傷全在大腿上,被子彈擊中,我用盡了繃帶給他包紮,但是他臀部全炸爛了,汙垢泥土都在裡面。我們正在突圍,無法安置傷患,我也沒有什麼醫藥用品。只有一個希望,就是衝出去。突圍之後,我護送丈夫到了醫院。但是到院時他已經因為感染而快死了。這是新年,一九四四年到來的第一天,他卻要死了。我可以感覺到他不行了,他獲得許多獎章,我把他拿到的獎章、勳章全都放在他身邊。就好像經過了長途跋涉一樣,他睡著了。醫生走過來說:『你離開這裡吧,他已經死了。』
我回答:『輕點,他還活著呢。』
我先生正好睜開了眼睛,他說:『天花板在變藍。』
我看了看說:『不,那不是藍色的。瓦夏,天花板是白色的。』
可是,在他看來就是藍色的。
鄰床的傷患對他說:『我說費多先科,如果你能活下來,那你就應該把妻子永遠抱在懷裡。』
『我會永遠抱著她。』他同意。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覺得自己快死了,因為他抓住了我的手,拉到自己嘴邊親吻著。這是我一生中最後一次被人親吻:『小柳芭,很對不起,所有人都在過新年,但是我和你卻在這裡。但你不會後悔的,我們還有很多的新年。』
他只能活幾個小時了。他顯然很難受,我幫他換上了乾淨的被單,重新包紮了他的腿,又把他扶上枕頭。但他到底是個男人,很重很重,我抱起他的時候,腰彎得很低很低。現在我覺得一切都到盡頭了,每分每秒他都可能會離開,這是在夜晚。到了十點十五分,我還記得最後那一刻,寧可是我自己死去。我那時肚子裡已經有了我們的孩子,這是我唯一的支柱,為此我才能度過那些日子。在一月一日我埋葬了他,過了三十八天之後,我們的兒子出生了,他是一九四四年出生的,現在他自己也有了孩子。我先生的名字叫瓦西里,兒子也叫瓦西里,我的孫子叫瓦夏,是瓦西里的暱稱。」
──柳芭芙.弗米尼奇娜.費多先科(列兵,衛生員)
「我看得太多了,每天都看,但還是不能習慣。那麼年輕英俊的男人一個接著一個死去,我只想能來得及去親他們一下。既然沒有辦法用醫生的方式幫到他們,那麼女人的一些做法對他們還是有用的。關鍵時候,哪怕是一個微笑、一個撫摸,或者握著他們的手。
戰爭過後很多年,有個男人向我承認,他一直記著我年輕時的微笑。而對我來說,他就是一個普通傷患,我甚至都不記得他了。可是他說,就是這個微笑把他從另一個世界拽了回來,活了下來。這應該叫做女人的微笑。」
──薇拉.弗拉基米羅夫娜.謝瓦爾德舍娃(上尉,外科醫生)
作者1948年生,記者出身。父親是白羅斯人,母親是烏克蘭人。2015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
因為作品在國內被禁,電話被竊聽,被禁止參加任何公開活動,因此她2000年離開家鄉,受國際避難城市聯盟協助流亡歐洲其他國家。她於2011年曾回到白羅斯居住,其後又因為參與白羅斯民主抗爭活動,反對統治近三十年的白羅斯總統盧卡申科,而在2020年必須再次離開家鄉;即使如此,她仍心繫著這片土地上發生的一切。
其作品以新文體寫成,此為諾貝爾文學獎從未出現過的體裁。這樣的寫作技巧,來自俄國口述傳統。讓世人得以看見映射眾多情感的世界,透過拼貼許多聲音,使作品介於報導文學與散文之間,是一種記錄真相的文獻文學。
她每部作品都花費數年書寫,訪問數百人,對象跨越數個世代,從1917年到今天。可說是關於蘇維埃靈魂的長篇史詩。其描繪的人性拼圖和提出的問題,使其作品不僅是關乎蘇聯而是甚至於全體人類。
除了2015年諾貝爾文學獎與1999年赫爾得獎,其作品獲獎無數,《戰爭沒有女人的臉》獲得2011波蘭安格魯斯中歐文學獎、2011波蘭理查德.卡布辛斯基獎報導文學類。《車諾比的聲音》獲得2005全美書評人協會獎、1996瑞典筆會圖霍爾斯基獎。《二手時代》獲得2013法國文學界四大獎──法國梅迪奇獎散文類、2013德國藝文界最高榮譽──德國書商和平獎。
書名:《戰爭沒有女人的臉》
作者:斯維拉娜.亞歷塞維奇(Алексиевич С. А.)
出版社:貓頭鷹
出版時間:2024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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