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掌管七千億的位置,值錢的不是數字,而是「農業金融命脈」這個關鍵性的角色,明擺著要強化它在地方政治中的地位,進一步影響地方的發展,如果連申請農業貸款、農保、農業天然災害補助、農田水利建設等支持農民的重要基金,都得乖乖聽話才得以獲得應有的權益時,我們已經成為特定家族的俘虜。
揚言設農業金庫獨董,意欲何在?
雲林立委張嘉郡於國會殿堂質詢(11/18)時,義正詞嚴的指出:農業金庫投資導致虧損連連!主張應比照《公司法》,讓股東有「獨立董事」候選人提名的權利,而不是農業部一把抓?拿著「農業金庫獨董提名制度的改革」這面照顧「農民」的大旗,明目張膽的建立「自肥條款」?張家爲農業最大持股人,佔比高達62.36%,身爲最高持股人,完全沒考量利益迴避,擺明就是我想要,有什麼不可以?超過六成的股份,再擁有獨董的位置後真的能讓金庫的經營更加符合農民的利益、提升金庫的治理水平?
當農業金庫的七千四百億成為自己的財庫,怎麼捨得禮讓給專業的人士管理?要最大股東以改革的名義來完善提名機制、強化獨董的職責、提高透明度,根本就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誰能做到?那又如何談使農業金庫更好地服務農民,促進農業金融的健康發展呢?到底是什麼心態讓這個家族不再考慮將來自己可能也會執政,做出如此魚死網破的判斷?
是因為跟中國講好了?畢竟中共基於統戰目的,於2005年起開始多次對台滯銷水果進行政策採購,甚至在2008年國共論壇後,採購三千公噸柳丁,當時的省農會總幹事就是張永成!拿兩岸利益拉攏地方農會,用全國農會的名義進行兩岸交流,進而成為中共「政策採購」對口這件事張派駕輕就熟,更因而在各縣市農會的盟友取得資源分配權,也進一步成為重要的固樁模式。
張家是地方父母官、更有國會代言人,最常高喊的居然是「農奴說」,作為地方政治工作者百思不得其解這麼做的原因,這其實是一種走回頭路的威權,那是在封建制度、莊園制度下,與農民地位相關的奴役制度,當看著提案的方向、內容,越分析越覺得毛骨悚然,為什麼要將農奴的概念植入人心?
捨農就工,張家要的就是農奴制
後來發現原因是要讓農地、農業受到法律、經濟和社會關係上的多重束縛,高喊的「農工並進」其實只要工、不要農,卻以漂亮的話術讓人淪陷。細思極恐的是為了掌握農業大縣的話語權,將農民比喻為「農奴」不但已經丟棄對農民群體的尊重,也製造社會的誤解和對立,歷史闡述的農奴制度是一種封建社會的生產關係,農民完全得依附於土地所有者、沒有人身自由。
而台灣農業發展歷程明明與傳統的農奴制度有很大的不同,農民擁有土地所有權或承租權,享有一定的自主權,這慣性誤導的玩兩面手法是成本最低的算計,主要是利用農會作為政治動員的平台,想將影響力擴展到農村地區取得相當的資訊進行操作,再潛移默化到地方的果菜市場、合作社、產銷班,與友好區域的資源整合,低調而日常的累積,加上農業並不是大眾能直接連結、立即有感的業別,於是如溫水煮青蛙,政治帝國的陰謀逐漸壯大,難以想像農業與農民未來被剝奪「自主權」,面對張家的魔爪,也許只有魔法能打敗魔法。
張家由農業入門再擴及漁業
張家帝國的建立之始,選了重要卻相對容易被忽視的農業著手,這個議題並不新鮮,因為雲林地緣特殊性卻入門容易。從掌門人張榮味起家到雲林縣長張麗善,雲林張家在農業領域的影響力深遠,除了北農董事長的任命,還有對全國農會體系的掌控,長期握有全國農會總幹事一職的張永成是味董妹婿,對全國農會政策制定與執行擁有極大影響力,藉由在地方農會的深耕,影響各級農會理事長的選舉結果,進而掌握農會體系的決策權。
作為全國農會的領導者,意味著可控制農民團體,以表達農民的訴求為起手式,決定農會的財務資源如何分配,更能間接或直接的影響政府的農業政策、影響各地的農業發展。接著扶持全國漁會總幹事林啟滄的夫人─許宇甄成爲國民黨不分區,林啟滄與張榮味之間的關係,是台灣地方派系擴張的典型案例,作為張榮味派系的核心成員之一,其在漁會系統的任職,是張派將其政治影響力從農業領域擴展至漁業領域的關鍵;再用深厚的政治力扶植一個有地方聲量的人士─丁學忠成為雲林海線立委,這都在在展現非六都的雲林,怎麼以「民生」議題來影響全台灣的政治結構。
從中央到地方,內神通外鬼,想提什麼法案就提什麼法案、想要什麼位置就霸道的提出欲求,這個家族勢力告訴台灣人,自己不但已經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掌握權力,就連二度失業的韓國瑜也能成功接濟,讓他擺脫污名成爲立院龍頭,非常了不起。
張家豢養的人馬各台皆有
不僅如此,經由組織、用公家單位資源豢養人才是過去國民黨非常擅長的手段,台中市長盧秀燕讓37歲的張鎔麒(張榮味之子)進入台中市政府擔任10職等參議,理由是借重他的農業專長協助台中農業技術及行銷業務治理;而張嘉郡(張榮味之女)的夫婿周柏吟,則在桃園市政府出任觀光旅遊局長;吳芳銘是北農總經理,是由綠轉藍收攏的成功案例之一,無論是親信,還是拉攏敵營給足的甜頭,張家極為注重人才培育,國家資源運用得淋漓盡致。
不但以此培養了一批忠誠的追隨者,這些人在獲得提拔後,再將家族的影響力擴散到不同的地區。從最早期的嘉義到現在的桃園、台中、台北等都會區,成功跨出雲林後與其他地方派系建立聯盟,共同支持特定候選人或推動特定政策,以實力照顧勢力,讓藍白合的居中協調也少不了張榮味的介入,雲林張家儼然成為全國最有權勢地方派系,不僅台灣農產品價格由此家族操控,就連推出的《財劃法》改革,根本就是要從中央挖國防、教育預算變成自己的綁樁錢,而今瞄準部會職權,想將農業部派任農業金庫獨董的權力搶到自己手裡,這次看中的是農業金庫的董座,下一次呢?
藍白合也都透過張家玉成
自藍白攜手過了國會奪權法案,又接續推動地方搶錢法案,再來是利用朝小野大的態勢打鐵趁熱,將「農業權」與「農業發展權移轉(TDR)」混為一談,刻意誤導農民,嘴上主張增訂特別犧牲補償條款,要做為人民因土地劃入農業發展地區、造成財產權使用限制遭公益犧牲損失時,請求農地使用限制的補償依據,實際上農業發展地區如貿然引入發展權移轉制度,包括價值計算、農地與可建築用地轉換價值,甚至跨縣市轉換,將造成不肖掮客低價大量收購農地,成為土地掮客炒作的工具。
19日地方首長張麗善縣長甚至向國民黨籍立委張嘉郡、丁學忠、許宇甄遞交了《國土計畫法修正草案》,假農業之名的開發權主張,樁樁件件都直接顯示國民黨正利用國會「朝小野大」的機會,毫不客氣的著手修改各種法令,打算強行通過,以取得「合法」自肥、圖利的毀台法案,若強行通過,不僅自肥藍白執政縣市,連國家財政也會被拖垮。
如今地方黑手即將伸入農業金庫,張家暗黑勢力版圖現形,除了農業相關法規的修訂、農產運銷的控制、農產品加工與出口、農地利用與開發、農業教育與研究,再來是農業金融的控制等垂直整合,足以建立龐大的農業帝國,最後要的是參與農業金融機構的經營來影響農民的信貸渠道,進而控制農業生產的資金流向。
國家災難不是超貸、落跑這麼淺碟而已,這個質詢背後的謀劃是讓相關產業完全受制於地方勢力,可能面臨壓低收購價、拖欠款項、技術落後與債務危機,最後將連生產自由都沒有,可以預見的是對產業鏈的全面控制將導致市場競爭失衡,形成壟斷局面,這也會導致對外競爭力下降!說穿了就是稱霸農業圈的陰謀啊!想盡辦法要農民乖乖聽話,就好像農民是他們養的牛一樣,最終親近中國市場讓台灣農業的脆弱性增加,一旦兩岸關係出現波動,台灣糧倉將首當其衝。
作者為第十九屆雲林縣議員/地方政治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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