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震央來自嘉義的一場有感地震搖晃後,台北青島東路的議場繼續正常運作。無數個中央部會大小單位,由102個國會代議士出席表決,以56贊成46反對,都凍結百分之30以上。曾任教東吳政治系、後任職行政院新聞局長的江啟臣,一身西裝畢挺面無表情地主持,大人手指之處都結凍,簡直比冰雪女王還神奇。
1.是三分之一不是百分之三
在表決之前,也有藍白立委和網路諸君出來澄清,今年歲出預算較高,刪個3%約1000億難道就不會執政了嗎?

行政院說明,過去十幾年刪減比率約在1.1%到1.3%間,但這次刪減達到多近4倍的刪減規模。過去3年平均凍結數是140億,今年達到多近20倍的凍結規模。
換言之,過去3年平均刪減與凍結數是430億,若今年預算的刪減與凍結數達4872億,將是超過10倍增加。
在3.1兆的歲出預算,扣除法定支出的1.8兆,剩下業務支出1.3兆,今年擬刪減與凍結數,已占總業務經費的1/3。
不管是一個家庭或一個公司,人口和員工人數不變,預算驟然少1/3,這樣有辦法運作嗎?
說真的,如果只有輕描淡寫的百分之三,執政黨立委也想早點回去顧選區,中央首長更想早點正常運作準備過年,百行各業也不至於如此需要像看棒球一樣看國會直播了。
2.是請你來監督,不是請你來拆房子的
或曰凍結只是凍結,以筆者非常短暫在中央部會工作經驗,凍結造成的麻煩不會更少。
這次在野黨立委大多是地方出身,但曾任職中央部會的江副院長不會不了解,中央部會多是以計畫主管人力編制,具體業務多是透過招標或補助進行,預算凍結30%以上,將使全年業務分成數次招標,公務員完成招標文件、通過招標程序、再等待執行成果,等於一年只有半年時間有業務可以執行。
就算執行及時,公務員快馬加鞭寫成果報告,馬上送到各委員會呈請解凍,這次涉及凍結的多及數百案,到時忙著提出新議案的委員會,能有時間處理這些報告?
就算都能順利解凍,同業務銜接之間不會有服務民眾的空窗問題嗎?該項業務不會有執行率問題嗎?來年是否用以執行率為理由繼續刪減預算呢?
回到立委諸君同聲關切的公務員過勞問題,一年到頭就是寫計畫、寫文件、寫報告來回循環,還面對不能操之在己的執行率考績壓力,公務員的辛酸有誰能同情,中華民國引以為傲的文官體制,也將面臨重大考驗。
3.說文人是要飯的,為何把文官也變成要飯的
這次總預算審查不只是藍白兩黨施展「喊水會結凍」,對全國人民心理上的寒流更是巨大。
本來期待,在野黨磨刀霍霍,執政黨人數弱勢,網上互相叫囂「要飯的」、「通敵的」,也可當作擦槍走火,網路訊息本來就溝通不完整,殿堂之上應該不至於此。
但實際在夜深人靜聽到某員平靜朗讀議案,某國家博物館預算,因為該博物館曾經小額補助某公民組織,所以要凍結預算,並且追回公民組織補助金額。一種恐怖之情油然誕生。
國家補助原本民間團體符合資格就可申請,補助團體眾多,也不是專案補助,公務員不負太多實質審查責任。如今只因為補助到的團體不為在野黨所喜,要公務員去把錢要回,才能申請凍結預算,這是要公務員去國會認錯?或這是國會帶頭言論審查的開始?
一首唐詩三百首說心懷天下寒士,不能抵銷掉這些恐怖美學。
4.不要說美國也在砍預算,有人要徐圖滅美國嗎?
此夜在大平洋彼端也不平靜,川普新上任廢除多項舊政。本來,在霸權高昂的時代,大國對小國的資源侵奪和小國對自身家園的守護將是永恆的主題。
刪凍國家預算如此幅度,是侵奪還是守護,經此一夜國人應該心有定見。為誰而侵奪,也將逐漸水落石出。
這一夜地搖刪凍夜,是誰還沒有被搖到?是誰還沒有被驚醒?
作者為二十年來企業創作二刀流,去哪裡始終不忘記者和企業人的雙重身分。從外派中國到矽谷分公司,由太平洋東西兩岸回望台灣,文化與生態如珍寶發光,傳產和數位經濟並列爭輝,正在寫作新書《末代台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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