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罷免發展將從內政連動到美中對台政策

風城小花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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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翻攝自華視新聞YouTube頻道

台灣存亡在此一役

農曆蛇年開工,第十一屆立法委員就職亦滿週年,全台各地的罷免連署也進入新階段,國民黨遭罷部分,據公民團體表示已有19區達連署書第一階段門檻,李彥秀、徐巧芯、王鴻薇部分將送件;民進黨遭罷部分,則是據稱有18名鎖定目標,但短時間內要達到第一階段門檻仍需努力。隨著新會期即將開議、2026縣市長選舉討論度提高,國會攻防勢必會與大罷免產生高度連動,而其結果更將影響中美對台政策。先說結論,民進黨處於背水一戰的態勢,如果不能獲得顯著戰果,2028政黨輪替機會不小。

先從罷免本身談起,由於藍白在國會掌握多數優勢,自去年就職以來,對民進黨掌握的行政權與人事提名權頻頻發動攻勢,並且確實杯葛或中斷許多自蔡英文時期開始的施政方向,從國會職權法案、大法官任命到財劃法、總預算等,據統計資料初步概算,財劃法讓中央減少3753億可運用資源、總預算則是因推行政務的基礎雜支費用業務費遭刪,產生槓桿效應,導致約聘僱人力或行政程序難以為繼,導致刪小錢大停擺的狀況。一言以蔽之,一整年的國會攻防下來,藍白成功虛化中央,並將資源大幅集於中北部與離島等藍營執政縣市,使得近幾年稍有平衡的南北落差,將急速加劇。

藍白不止於此,在虛化中央後,要更進一步崩壞中央,從調高退休警察年金所得替代率,超過現職員警所得後,新會期預計要中止年金改革,對於略見成效的退撫基金收益,勢必會加快破產腳步;此外,包括國防、外交、高等科學研究等唯有中央資源才能挹注的重大方針,也都因藍白國會多數之故,面臨難以為繼的困境。

藍白是深藍與非受益族群的組合

隨著藍白多數的作為一一引發爭議,大罷免的火種隨之燃起。在此要先理解藍白背後的邏輯,簡而言之是深藍意識形態加上近幾年國際政經局勢與國內改革的非受益者,凝聚而成的反民進黨不滿與仇恨,在全球民粹風潮與美中對立加劇的影響下,以徐巧芯、陳玉珍、羅智強等人為代表的極端政治展演,的確滿足了反民進黨族群的報復與仇恨心態。

另一方面,非受益者族群則集結在白營黃國昌的旗下,這群人較之深藍意識形態者,更為虛無主義,將自己人生的不順遂歸咎於執政當局的責任,抱持著破壞現有體制、翻桌全部重來的想法。這兩股力量的結合,同樣也激發出認同既存體制的漸進改革主義者與擔憂秩序遭破壞的保守主義者的危機感,構成當前大罷免時代的基本架構。

當前的罷免局勢,呈現北熱南冷,實則也反映著社會對於藍白/綠攻守之勢的態度,當藍白頻頻進攻且過程中屢有脫序言行,而綠營苦守無策只能求助於罷免時,自然會激起較多義憤同情的民意;反之,藍白的罷免反制,則缺乏更廣泛的民意情緒支持,只能侷限在的極少數綠委身上,難以擴散。

2024年的大選,呈現立法行政分屬不同黨派的結果,藍白分合的紛擾,對比綠營接棒的順暢,是民眾求穩定為上的選擇;而擔心綠營全面執政過久,憂慮出現弊端,要有制衡的力量,同樣符合民眾求穩的需求,但上述藍白的表現卻遠遠超出制衡或監督的合理範疇,也連帶驅使求穩民眾往民進黨論述靠攏,是罷藍連署熱度遠高於罷綠的關鍵之一。

綠營必須合縱連橫並進

但罷免的目的在於釜底抽薪,要讓國會多數易位,在白營不分區不受影響的前提下,綠營必須至少罷掉藍營三席且補選都贏,才能將席次提升至57席過半;從這個角度切入,在大戰略上,必須合縱,在小戰術上,必須連橫。

合縱,合眾弱以攻一強,意思是要逆向發揮母雞帶小雞的效應,鎖定藍白陣營裡出醜賣乖、醜惡嘴臉、囂張跋扈者,也就是仇恨值或愚蠢值「強」者,進一步擴散到其他進行罷免中的藍營選區,目前已有「罷免某人就是罷免傅崐萁」的口號出現,便是這個戰略的應用;柯志恩在高雄市長選情中,遭受財劃法與總預算等議題重傷,儘管柯志恩極力切割,但國民黨立委的身分,讓柯志恩避無可避,同樣是已有成效的例子。

不過,這個戰略要注意的是,不能搞錯輕重緩急跟虛實核心,陳玉珍、徐巧芯、傅崐萁等之所以能張牙舞爪,自然有其堅實的民意基礎為底氣,在持續揭露他們荒誕言行的同時,將民意的憤怒,結合到更高機率的藍營立委選區,是優先事項;如果這些高底氣藍委在期間犯下大錯,讓支持基礎有崩解可能,再集火重擊。

連橫,事一強以攻眾弱,在罷免勝率較高的選區,例如葉元之、羅廷瑋,需要有具備戰力的組織來集結人力物力,挺進最終投票階段。戰力來自於兩個層面:單點突破的宣傳,與持續綿密的巷戰,傳統上為了否定對手,往往會採取全面否定的路線,難免導致打太兇、打太過,反讓對手有哀兵反擊的機會,因此在整理失格言行的同時,較適合強調對市民生活切身有感的素材,結合面對面的互動反覆強化宣傳。

另外,民進黨在罷免過程中的角色,必然會是「強」,但仍須尊重參與罷免之一般志工與公民團體的意志,雙邊的溝通,尤其是在選舉策略方面,一定會出現許多認知落差,取得共識的時間成本,將會攸關最後的罷免結果。

罷免結果會深深影響內政以及國際

前文提及,罷免的結果不只是關係到台灣的政局,也將讓中美兩國調整對台政策。情境一,若罷免與補選結果,讓民進黨重新取回國會多數,藍白聯盟此前的各項修法都會一一校正回歸,白營缺乏人數優勢,將只剩下黃國昌一人的咆哮迴盪在委員會與議場中,且白營中另一派路線如黃珊珊、蔡壁如等,也將發動反擊,內鬥將大幅削弱白營在國會的影響力;藍營則會與縣市長選情連動,尤其是葉元之、羅廷瑋等具有指標性的選區,若雙雙遭罷,對於侯友宜、盧秀燕等欲持續擴大國民黨內地位、或是挑戰大位者,都是一記重擊。

然而,反過來看,一旦罷免失敗後,藍白聯盟將會更肆無忌憚,抓緊剩下的任期加速摧毀中央分配資源的能力,以及國防、外交、基礎科研等攸關國家競爭力也迅速弱化,更嚴重者,在司法權幾乎停擺後,國會獨大搭配重北輕南的新財劃法,將會往藍營實質長期執政的方向前進,只需等行政權透過選舉重回藍營手中即可。

這個發展,將會釋放給中美一個共同的訊號:民進黨已戰敗且無力維繫政權,對於中國來說,自然是加強對國民黨的籠絡,並進一步裂解民進黨的抗中陣容,再一次透過經貿讓利等手段,孤立民進黨執政地方縣市且營造輿論施壓;對於美國而言,為了維持在西太平洋的優勢地位,選擇與中國競逐國民黨,放棄民進黨,也會是合乎美國國家利益的方向,同時作為避險配套,以更強勢的手段,要求台積電等指標性產業的先進製程赴美投資,也將會對台灣的經濟造成另一波衝擊。

相較於韓國,台灣仍有機會校正回歸

從美中對峙的格局環視西太平洋,韓國、台灣都正陷入內政爭議與國際局勢的連動,相較於韓國在憲政體制崩壞邊緣的劇烈對抗,台灣仍有機會透過體制內的方法,來避免最糟糕的情況發生;而台灣新國會至今的表現,已有眾多論者分析,其中不乏觀察從戒嚴晚期至今的資深評論者,均認為本屆國會藍白聯盟的表現不僅乏善可陳,更是嚴重倒退。

對於初始即抱持著仇恨民進黨、報復民進黨心態的選民,再多的分析都無濟於事;但對於希望理性監督民進黨執政、願意鞏固深化中華民國台灣憲政體制與地方均衡發展的選民,這一次的罷免行動,或許正是歷史的轉捩點,也可能是最後一次校正回歸的機會。

作者是一個離大學很久,沒吃過校門附近胡椒餅卻意外很想念的上班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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