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4月2日公布的對等關稅方案似乎給國內各界與其他國家帶來不小的震撼與心理影響。傳統的貿易與產業經濟學者會馬上評估針對課稅幅度,實際出口貿易額,加權計算實質有效關稅稅率會提升到多少,並且透過GTAP與CGE等量化模型評估對各產業與整體GDP的衝擊評估。這些都是有必要做的,但是本文不一樣,我會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觀察這次關稅的意涵與後續發展。
川普訴求的對象是美國人
不少人第一時間會覺得美國對各國的對等關稅課徵水準,是用一個簡單而近乎粗暴的方式來計算。但筆者不這麼看,我認為這是一種很簡單的邏輯,【誰對美貿易赤字高,誰就課的重】,他訴求的對象是美國民眾,目的就是要縮減美國對各國的貿易赤字,這非常容易說明。至於這些赤字形成的原因,有哪些成因與責任歸屬美國,哪些歸屬對方國,不是現階段美國會考慮的重點,他出了題目,答案卷要各國自己想辦法來交卷。從賽局的角度上,他成為了首發行動者(First Mover)。
所以我從賽局理論來定位這次美國策略性關稅政策,是場連續賽局。財政部長也很清楚的定位這是場賽局,他呼籲各國不要想著要報復,因為美國已經沒有甚麼製造業產品出口,所以各國若想透過提高自己的關稅來報復美國出口商,恐怕是沒有威脅性的,而真正從美國出口的製造產品,也都是這些國家可能不可或缺的。
賽局中,所有反應者的態度,主要取決於以下幾點。首先是對方行動的可信度問題,執行成本是否過高,是否資訊不對稱或誤判,反應者能否團結反擊,對方是否過於依賴恐嚇而導致反應者直接退出賽局。
反制關稅戰有多途
舉例而言,關稅法源來自《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IEEPA),需要國會定期檢視,若國會與行政部門採取不一樣立場,就會削弱行動的可信度;執行成本在於美國海關行政管理以及美國進口商對於報價紊亂的因應;資訊不對稱或誤判,則在於對於通膨或對方直接減少對美供應的掌握;團結反擊,則是對相關國家是否產生其他方面聯合抵制的掌握;最後,反應者直接退出賽局,抵制美國市場,也是一個變數。
從心理層面而言,當大家都把一門心思放在這種對價格產生影響的政策工具時,就會忘記有很多量的反制工具。稀土不賣,關鍵物資不賣,民生大宗物資不賣,能源不賣,這種不賣或少賣的聯合行為並沒有明顯的國際法可以約束。我預期second mover的反應,的確不會在關稅上打轉,而是各國民氣上的轉變與抵制,這是美國要非常注意的一點。
也就是說,美國消費市場到底是不是一個credible threat,個人認為並非長期不可動搖,而妥協往往就在雙邊各有credible threats下達成,而非一方繳作業給對方改。不過話說回來,在我上一篇文章說到,美國恐怕早已選好幾個會與其合作的主要供應國來規避這些可能問題,這是國際的現實,包括台灣在內的所有國家也要有所認知,上談判桌上去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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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為台北海洋科技大學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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