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英文的敵人不在南高雄

纏鬥八十幾天，饒引綠營紛爭的初選落塵。結果出爐後的安穩，讓許多原本擔心的民進黨人鬆了口氣。此中可看可說的路徑很多，我以為現時再去談初選過程中誰對誰錯、恩怨情仇全無意義，站在綠營支持者的角度、「團結」雖是老生常談但也必然需要。立足台灣政治的觀點，則或可將民進黨人選產生，放在政壇對比競爭的天秤上。

黨內初選造就小英2.0版

先說小英，一個大家都看出、許多人說到的事實是：賴清德領表箭發以後，明顯的激起小英鬥志並進化府方選戰打法，所謂2.0版的小英對民進黨、對台派勢力延續來說是件好事。輔以初選公布後賴清德信守承諾、很有風度的退下，我們首應為賴清德政治家氣度喝采。這立馬解了民進黨禍起蕭牆、全黨圍鬥的可能悲哀。

賴清德領表箭發以後，明顯的激起小英鬥志並進化府方選戰打法，所謂2.0版的小英對民進黨、對台派勢力延續來說是件好事。圖片來源：路透社/達志影像

同此能夠思考的，誠為打法萬化後的小英民調逆轉提升之秘。從黨內初選來說，本來領先的賴清德在府方運作程序拖時、增益戰技後，確實被超越。從選戰以觀，府方這是一套可圈可點、深富效益的策略，值得讚賞與期待。再往下發，我們可以看出的是選民板塊短時間位移確有可能。各方面條件本就優勝其他候選人的小英，在靈活棋局和媒體攻勢下、顯著提升，套諸大選值得我們思考的是如此戰法如何浸淫？又主要敵人為誰？

就操作來說，走上博恩秀舞台和邀請街舞團體入府表演、總統親身同擺酷炫手勢，這樣創意搖滾的攻勢令人驚豔也應該持續。祇因現代政治傳播模型、形象與情勢造就是選戰運作關鍵，如今小英能夠展露親民可愛且具國政風範的真實面目，這是好事，也提供人民一個不被另黨草包欺瞞的機會。

柯粉才是民進黨勝選與否關鍵

不過不過，奠基上揭初選前後的討論，本文以為民進黨大選取勝之道乃在柯粉，而非很多人以為並鎖定的韓粉。當然就媒體關注和特色外顯程度而言，這陣子常常造勢的韓粉讓人注意，也引諸多方家分析。但在我看，韓粉性質無論是牽涉保守威權或遺民反噬，這群人基本上都是無法位移、至少是絕對不會投給民進黨的選民。所以說，去分析韓國瑜支持者屬性與容留上限，這雖有實質意義，但就整盤而言，柯文哲動向和柯粉特質的深入解析，或許才是民進黨求勝圭臬。

當然這樣指向的前提是柯文哲必然參選，這是一個可能到今天柯文哲自己都還沒下定決心的問題。但就種種備集糧草和鋪陳議題跡象來看，柯文哲出馬機率很高很高。畢竟過了這回，高腰褲阿伯不太可能再有機會進軍重慶南路，善於統計精算的柯醫師想來心裡也明白這點。就在他剛剛開張，以科學講座模式進行選戰的網路節目，白板上的時鐘永遠指向八點二十（2020），可見一端。

柯文哲兵法與柯韓差異所在

技術性操作差別在於，要不要組黨？何時宣布參選？參選主軸為何？這裡面利弊興失柯不會不知。從組黨與否論，牽涉的無非不分區立委席次和超過一億元的政黨補助金；宣布時機則更可看出現時匍匐前進、不太引戰的柯家軍心思，很是上乘。同為小英可能對手，柯韓本質差別甚鉅。韓國瑜崛起，和中共推波與人生大運有深關聯；柯文哲則是更早一波素人入政治、但頭腦和縱橫術皆遠勝韓國瑜的角色。

韓國瑜的侷限，除了身為貨真價實草包，韓粉義和團式的操兵聲量如何長期持續？排他性內聚是否有利？這都成問題。柯文哲信仰的毛澤東井崗山兵法，才是民進黨可能大患。人人皆知，柯軍規模很大程度取決藍綠各自能否催票歸隊，不過難就難在，所有民調長期下來，柯文哲始終穩定維持三成上下基本盤。由此觀之，游移其中沒有核心理念的柯文哲，乃民進黨實質對手。

年輕族群和部分不關心政治女性最為關鍵

但也就因為柯文哲支持者中有很大一部為傾綠選民，這群人政黨投票很多蓋給時代力量，而這正是民進黨可能影響且決勝大選的關鍵。這見解就賴清德登記後小英連串攻守來看，總統已經在做而且做得不錯，如今能再說的，大概是增加強度與受眾精準度。再明白的說，選戰宗旨就是勝選，要擴大票基要結合所有可能力量往中間靠，這是必然道理，簡單純粹但不少極端狂粉看不清楚。再具體推演，我以為年輕族群和部分政黨傾向淡薄，平素不關心政治女性，應該就是這場選戰左右勝負票源。

柯文哲支持者中有很大一部為傾綠選民，這群人政黨投票很多蓋給時代力量，而這正是民進黨可能影響且決勝大選的關鍵。再具體推演，我以為年輕族群和部分政黨傾向淡薄，平素不關心政治女性，應該就是這場選戰左右勝負票源。圖片來源：路透社/達志影像

職是，如何在萬花筒式百雜訊息環境吸引年輕人目光，讓他們覺得對未來有希望，對自己有切身影響，「小英是自己人」，這非常重要！再又怎麼克服台灣女性選民長期以來對民進黨較低支持度，克服部分女性卻往往傾向不投給女性總統候選人的困境，值得深思。

仿習曾國藩，佈局我城戰

綜言之，要論民進黨初選結果，應該眼看未來並將整盤棋局對手納入思量。從蔡賴競爭態勢出發，反省操作得失、找出真正可以影響的公民，才是勝道。同樣看如今香江，所謂「我城終局之戰」悲悽上映，這不僅是一衣帶水的「今日香港，明日台灣」，更在實際選戰操作有所啟示。

深度討論，「香港城邦論」或是2016「香港前途決議文」此類論述，可以也必須為台灣參酌；另方面，此次香港「反送中」百萬人遊行，多大程度上讓民進黨選戰中「撿到槍」，也該為操盤觀察端點。我想過與不及都該注意。另涉及外國情事、影響台灣者，最重要厥為美國因素，「印太」與否甚至醞釀很久的小英訪美，都是重大決勝變因，惟此處不贅。

政治賽局或選戰操盤，很高比例上關乎判斷。醫學背景的柯文哲那套決策模式，重度連結貝氏定理，然而仰仗科學所需的精準度和客觀性，貝氏卻不贊同，這是柯文哲可能的弔詭與漏洞。而如上述，我以為他才是民進黨最主要選戰敵人。

要說毛澤東，我以為老毛也很崇拜的曾國藩，是個更值得學習的對象。太平天國稱其「規劃精嚴，無間可隙」，狠到底時外號「曾剃頭」，讓人望風喪膽，但面對國政佈局他又留有多封書信，指示李鴻章放手自強之策，「購辦器械，選擇人才」，「不必越俎為嫌」。從而堅定心志，立陣殺略、百變迎新，可能就是從柯軍手中奪回票源，拿下大選核心重點。

作者本科念法律，博士專攻政治哲學、中國研究。會點小提琴、喜歡圍棋；半夜常吃鹽酥雞，陷入減肥永遠不成的惡性循環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