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摘】《關鍵年代》

【書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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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的掌權之路──民主如何走向瘋狂?

一九三三年一月二十八日,威瑪共和國最後一任總理施萊徹爾(Kurt von Schleicher)向興登堡(Paul von Hindenburg)總統遞交了辭呈,興登堡宣布了他的決定。一直到這時候,威瑪共和已經盡了一切努力來挽救共和政體。然而年老的元帥已經無力阻擋希特勒上臺,他對已經下臺的總理說著:「我一隻腳已經踏進了棺材,我不敢說,自己將來在天堂中不會對這個舉動感到遺憾。」

施萊徹爾緩緩抬起了頭,回答興登堡:「在今天之後,先生,我不敢說你會進天堂。」

此時納粹黨中央也異常緊張。希特勒幾乎通宵不寐,在飯店房間中來回踱步。在這最關鍵的一晚,什麼都有可能發生:所有的陰謀家都在竭盡心力玩弄最後一手,一種病態的緊張氣氛籠罩著柏林。

有謠言說,剛下臺的前總理已經勾結陸軍總司令,打算在首都衛戍部隊的支持下逮捕總統、建立軍人政權;也有人說納粹黨人要政變了,柏林衝鋒隊將要占領總統府和政府部門。但這其中最有可能發生的,是納粹黨死敵的共產黨發動罷工。這晚,多達十萬名工人湧進了柏林市中心的遊樂公園示威,他們撂下狠話:如果希特勒被任命為領導新政府,陸軍和工人們就會進行一場癱瘓國家經濟的總罷工。

納粹黨籍的國會議長赫曼.戈林(Hermann Göring)走進了飯店,告知大家:興登堡總統將於三十一日十一點會見希特勒!

這次晉見對他本人、對德國、對整個世界來說,都是一件攸關命運攸關的大事。納粹黨高官戈培爾(Joseph Goebbels)、羅姆(Ernst Röhm)在凱撒霍夫飯店的窗口,焦急地望著總理府的大門。戈培爾在日記裡寫下了這段話:

各種情緒此起彼伏,有時感到懷疑,有時感到希望。過去失望的次數太多了,這使我們不敢真的相信會發生偉大的奇蹟。

但是在總統府內,任命與宣示正快速進行。最後興登堡只短短說了一句話:「那麼,諸位,隨著上帝前進吧。」

希特勒很快就走出來了。他與納粹黨的官員們面面相覷。戈培爾寫著:「他一言不發,我們也一言不發,可是他的眼中滿含著淚水。」他們親眼看到了一次奇蹟—那個四十三歲、在維也納一事無成的流浪漢、一次大戰的無名小卒、啤酒館政變中有點滑稽的「領袖」……如今,已經宣誓成為德國總理了!

讓我們把時間倒轉回半年前的一場集會,來看一看希特勒最有名的煽動性演說,究竟有什麼席捲德國的魅力?

納粹黨的宣傳手法(1):一切都必須發生在晚上

根據日本政治家鶴見祐輔的記述,他在一九三二年七月二十八日這天見證了一場盛大的納粹黨集會,從他記述的景象看來,這場集會相當忠實地體現了許多納粹黨的宣傳手法。

他在下午五點左右時,來到了柏林最大的巴拉斯特會場。足以容納八萬人的場地此時還相當空曠,不過很快地人潮就聚集起來了。突擊隊、青年團員陸續走到中央的廣場,周圍道路以外的地方全都站滿了人,人山人海,會場內竟有超過十二萬人,擠不進來的人只好待在外面等待集會開始。

根據希特勒的敘述,納粹黨的集會通常在晚上舉辦,一方面為的是使其顯得更加重要,另一方面則是要讓觀眾處於疲憊狀態—在精神疲倦時,聽眾更容易接受演說者的暗示。他們不用思考、不用想出反例來批判演講者的邏輯謬誤,只接受演講者給出簡單的結論:「我的不幸是別人造成的。」

第一次世界大戰作為開端

這一切的開端,必須要從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結束說起。

一九一八年十月三日,德國總理巴登向美國提交停火協議。德軍統帥興登堡將軍親口向當時的威廉皇帝報告:從今以後德國將變成議會制政體,總理以後對議會負責,而非皇帝。但德國人並沒有因為施行共和就獲得幸福,這反而變成恥辱的象徵:原先,德國百姓及官員都寄希望於威爾遜和他的十四點和平計畫,希望這位美國總統能夠在凡爾賽和會秉持著他的民族自決原則、平等對待德國。但是條約出爐後,全德國人都傻眼了。

《凡爾賽和約》裡傷害德國最重的有兩項:第一、德國必須限制自身的軍事能力,此後德國只能保留一支十萬人的軍隊;第二、德國必須為停火付出高昂代價:和平的價格是兩千六百九十億馬克(等於三百三十億美金)—等同於七十年的德國生產總額。也就是說,德國境內所有人不吃不喝、將所得全部上繳協約國,也要到一九八八年才還得完債。

德國人當然憤怒了:「要是能繳得起這筆錢,我們幹嘛不繼續把這場仗打完啊?」但法國人表示「那是你家的事」,而新生的共和國不可能負擔得起這種賠款,只好開始盲目地發行馬克。最後導致的結果,就是歷史上有名的「超級通膨」。

一九二○年代初,德國物價誇張的程度甚至到每四十九小時就翻一倍,到了一九二三年,物價已經來到了前一年的七千二百五十三萬倍。一片麵包或一張郵票的價格就高達一千億馬克,德國工人每天須領取兩次工資,且在錢到手後必須在一個小時之內花出去,否則就會迅速貶值。小市民與中產階級突然發現,自己辛苦一輩子攢下的存款此時連顆雞蛋都買不起,但這還不是共和國面臨的最糟困境。

因為裁軍協定而遣散的大量軍隊,才是共和國最大的問題。這些被遣散的兵士在國內到處流竄,加入各種左、右派的準軍事組織。軍隊、工會天天都在左右互搏,而他們唯一共同的敵人,就是只擁有十萬軍隊的共和國。先是一九二○年的卡普政變(Kapp-Putsch,因抗議簽署《凡爾賽和約》導致的政變)、一九二一到一九二三年,魯爾區及漢堡的德國共產黨也紛紛發動武裝抗爭,就在這時候,希特勒與他的納粹黨也趁機發動了有名的「啤酒館政變」(德文:Hitlerputsch,直譯為「希特勒政變」),準備以武力掌控南德的大邦巴伐利亞。這起行動很快就失敗了,希特勒也以叛國罪名被捕入獄。

這些武裝抗爭暗示著共和國的危機四伏,人民不滿的情緒日漸升高,照這情況看來,共和國的結束似乎也只是早晚的問題罷了。不過希特勒因叛國入獄一年後假釋出獄時,一切似乎全都變樣了。

納粹黨的宣傳手法(2):「小人物」先行暖場

讓我們再回到納粹宣傳會場。當晚六、七點時,講者希特勒還沒有要出現的樣子。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細雨一刻也不停地下著。

一九三九年出版的書《希特勒與國社黨》其實就分析過納粹黨的宣傳技巧。在納粹集會開始前,通常會由一個比較次要的人物先上臺暖場,他會先用一種親熱的態度對群眾講話,告訴大家有一個偉大的嚮導在領導他們,而他們能有這樣的嚮導是多麼幸運。

這些談話聽起來就像隨意聊天式的家常話,實際上卻是煞費苦心編織成的講稿。演講者先對觀眾開些政治上的笑話,讓他們放下了戒心,醞釀大約五分鐘後,講者的聲音會突然悲悽起來,開始提到人民的災難,說他們個人、家庭、祖國,處境都很危險,一切都在最惡劣的國度裡,朝著最惡劣的方向走。這次的主講者是元首希特勒。所以這個「比較次要」的暖場人物,是納粹黨宣傳部長約瑟夫.戈培爾。

「十三年的失政啊!」

時間來到將近九點,在陰暗的夜色中一股明晰的聲浪突然從廣播中流出。會場爆出一陣騷動,所有人都在說:「戈培爾!是戈培爾!」

戈培爾繼續他的演講:「自《凡爾賽和約》締結以來,至今已經十三個年頭了;外招世界侮辱、內陷全民族於貧苦深淵的社會民主黨,至今的失政已經長達十三年了!社會民主黨,你有何面目再立於大眾之前?」

雷動的掌聲震撼了黑夜。

「十三年的失政啊!」

鶴見祐輔閉起了眼睛,豎起耳朵聽著這種與過往完全不同的新型演說。它並不講求邏輯、事實以及辯論,完全訴諸聽眾的本能情感。希特勒這麼說過:

只要簡括、只要通俗!對於反對黨的政見,不必加以尊敬或公平的處理,不必十分顧念事實。簡單的人需要簡單的答案:是或否、對或不對、愛國或賣國,德國的或外來的。

美國金援的力量

希特勒在一九二五年出獄後,德國簡直像是跳轉到另一個世界似的。三年前無止境跌落的馬克,忽然安定了下來;門可羅雀的工廠開始吐出濃濃黑煙,發揮其功效;滿載德國貨物的輪船,駛向世界各大港口。柏林成了不夜之城,德國再次恢復了繁榮。

這是美國金援的力量。

造成如此榮景的最大的功臣,是德國外交部長古斯塔夫.史特雷斯曼(Gustav Stresemann)。在他的努力下,以美國為首的協約國免除了德國九成的戰爭賠款。原本三百三十億的戰爭賠款一下子刪到剩下七億多。作家賽巴斯提安.哈夫納(Sebastian Haffner)這樣描述他們的二○年代:

一九二六年至一九三○年之間,最優秀的德國年輕人正默默致力於非常美好、可為將來造成深遠影響的事務……那是一種新的理想主義,也是第二波的自由主義行動……當時的德國處處感受得到清新的氣息,傳統的謊言顯然已經消逝無蹤。各階層之間變得既寬鬆又容易穿透。這很可能就是大家一起陷入貧困以後的正面收穫……許多大學生兼差當工人,而許多年輕工人也抽空在大學進修。階級的傲慢與白領意識變得完全不合時宜,兩性間的交往則是前所未有的自由……

德國找回了活力,希特勒與納粹黨引以自豪的雄辯術隨之失去吸引力,無法像從前那樣打動聽眾。不管他怎麼高呼:「排除美國的金元,保住德國的靈魂」、「道斯計畫和《凡爾賽和約》一樣,都是足以陷德國於奴隸境遇的東西」,一九二八年的國會大選證明了它的效果薄弱:納粹黨在五百八十四席的國會裡僅僅只拿了十二席,納粹黨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

納粹黨的宣傳手法(3):戲劇化登場

晚上十點,天色已經全黑。戈培爾的演講結束後沒多久,全場忽然又開始騷動了起來,有人大喊:「希特勒!希特勒!」

「在哪?」鶴見祐輔問鄰近的人。

那個人指了指:「在那。」他仰頭看著所指的地方,沉沉墨色、星影全無的雨幕中,突然出現了一點點火光,接著流星般地從人們頭上下落。

那是飛機。

希特勒從三千公尺的夜空向柏林急轉而下,天上飄然之音變為巨大爆裂的聲響,火光緩緩降落在離會場不遠處的廣場上。場內十二萬和擠在場外的八萬群眾一同起立,將右手向前伸出,高呼:「萬歲!希特勒!」

希特勒就是要等到這最戲劇化的一瞬間,才肯現身。

不久,汽車聲在場外響起,希特勒立在閃著強烈光線的汽車上,從一片漆黑中緩緩出現。鶴見祐輔如此回憶他看見的希特勒:「黃褐色的突擊隊制服,黑馬靴、黑領帶,梳得整潔的栗色頭髮,小小的鬍子,櫛沐在十三年政戰風雪中的赭色的臉,還有神采奕奕的雙眸。」

接著,全場二十萬人都因希特勒的演講沸騰。

決定德國民族運命的政治決戰,迫在眉睫。諸君此時要決定的是什麼?

請看德國民族的窮困死亡阿!德國雄飛世界的威容到哪裡去了?現在我們為何成為譏笑侮辱的對象?這全都是因為締結《凡爾賽和約》的政客失敗的緣故阿!

他嘶啞的聲音配合十足的手勢,營造悲壯的感覺。

是啊!是啊!

全場觀眾一致怒號。他們多數是因為馬克暴跌而破產、是因為工廠關閉而失業的人。

然而為什麼當此國危民困的時候依然政爭不休?大家要曉得德國今日的困境不在外面,而在內部。就是在這分裂為三十個政黨的政客裡面啊!宣布死刑吧!宣布三十個政黨死刑!創造新的德國吧!把政權讓給未試身手的我們!

暴雨似的吼聲,從二十萬聽眾喉中轟然而出。

德國工業社會的隱憂

事實上,早在華爾街股市崩盤以前,表面歌舞昇平的德國就已經隱藏著些許的不安。

繁榮的景氣造就了大量的寡頭企業和貧富不均—卡泰爾(Cartel)、太上公司(Holding Company)等等設立發展。這些龐大的國際企業組織一邊扼殺成千上萬的德國中小企業,一邊實行限制生產、提高價格,並加緊剝削一般消費者;一邊又花鉅款到美國去購買最新式的龐大機器,實行生產「合理化」。

造成的結果,便是德國的工人失業了。

因此在一九二九年的世界經濟恐慌潮流淹沒德國以前,德國的工業雖然很景氣,失業人口卻始終有幾百萬之多。其中最苦的是年輕人,一九二○、一九三○年代的年輕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後出生,戰爭、混亂和通貨膨脹,讓這整個世代彷彿被遺棄了一般,彷徨不知有何可為,達到就業的年齡時,也遲遲找不到一個可以立足的地方。

他們努力,但卻失望地發現:四處都沒有他們的容身之處。年輕的化學家、工程師、教員、律師、醫生、各種專家或一般的手藝人,全都發現他們的進路被其父兄阻礙。在爭取「飯碗」的猛烈競爭中,失敗者當然是這些初出茅廬的小子。因此,他們的憎恨就增長了起來—憎恨他們滿足現狀的父兄,憎恨那沒有餘地容納年輕人的社會制度、憎恨那接受戰勝的協約國提出的《凡爾賽和約》的政黨和政體。和平對於這些潦倒失意的青年來說,沒有多少好處。

「與其生活於恐怖之中,不如同歸於盡!」成為了他們的標語。

納粹黨的宣傳手法(4):撼動人心的聲光

你們真是可憐蟲,既無民族的獨立,又無財產;既無社會的顧恤,又無收入的來源。但大戰失敗和那可恥的和約,並不是你們的過失!你們被人家出賣了。你們的祖國被人割裂了。

可是記著,你們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民族,是萬能的上帝派來統治世界的亞利安民族。

希特勒演說造成的空前興奮,是鶴見祐輔從未在任何政治演說中見過的。三十分鐘過去,希特勒斬截淋漓的演說告終。臺下不斷響起有如教室上課般的機械問答:「我們的不幸歸咎於什麼?」其中暗藏的黨員說道:「現行體制!」

「這制度的後臺老闆是誰?」

「猶太人!」

「阿道夫.希特勒是我們的什麼?」

「信仰!」

「還有呢?」

「最後的希望!」

突然,軍樂隊奏起樂來—數量至少二十,至多兩百支樂器當中,有許多長喇叭和軍鼓。鶴見祐輔突然看見對面的場外,漆黑的背景中有三條白煙冉冉上升,不久就變為橙黃色,最後變成刺目的赤紅。一會兒,那三根火柱愈加紅豔,聳立在黑夜中,「好似象徵著拯救德國的希特勒運動」。

希特勒注定崛起

且讓我們再跳到一九二八年的美國。當時華爾街股市上漲進入最後的瘋狂,股票幾乎成了國民運動。有些學者,像是羅傑.巴布森就預先提出了警告:「股市遲早會崩盤!」但是人們普遍醉心於咆哮的二○年代,沒有人真的把專家的警告當成一回事。

直到一九二九年的十月,股市以令人措手不及的速度崩盤,股價如同決堤之水突然直衝暴跌,人們紛紛脫手股票,媒體以「黑色星期四!華爾街恐慌」為題發表新聞。因應股市的突然崩盤,紐約數家主要銀行迅速救市希望力挽狂瀾,胡佛總統甚至親自發表文告安撫股民。然而到了下週一,股票依舊不給面子地繼續下跌。

沒有人再出面救市。股民在一瞬間就做出了決定:拋單!所有股票都成了燙手山芋,只要拋掉就好,人們手足無措面臨著這紐約證券交易所開所一百一十二年以來「最糟糕的一天」。

美國的情況立刻影響歐洲各地。德國馬上受到了影響—而且災難深重。德國經濟能姑且穩定的原因主要來自向美國借的外債和對外貿易,一旦美資從德國撤退,德國就無資金購買所需的原料和糧食等必需品,德國的工業也因無原料而無法開工,也就無法出口產品。成千上萬的小企業就此破產,經濟危機引發了超乎想像的空前大規模失業,失業人口的數字突破六百萬。一名英國記者描述了當時德國那種黯淡絕望的氣氛:一間工人酒館裡,所有人呆望著那位唯一有錢點杯啤酒的客人。

就是在那個最黯淡的日子裡、在成千上萬德國人陷入苦難深淵的時刻,希特勒看見了他的機會,居然在納粹黨報紙上這樣寫道:

我一生之中從來沒有像這些日子這麼舒坦、內心這麼滿意過。因為殘酷的現實打開了千百萬德國人的眼睛,使他們看清楚瞞騙人民的馬克思主義者史無前例的欺騙、撒謊和背叛行為。

他不浪費時間同情同胞的苦難,而是要冷酷地立即將之轉化為政治上支持自己的力量,這就是他在一九三○年夏末國會大選上要做的事情。

宣傳如火如荼地進行。光在巴登.弗騰堡(Baden-Württemberg)一邦,希特勒就舉行了將近九百次演說,每場都人山人海,參加者幾乎無地可站。苦難深重的人民要求擺脫困境、千百萬失業者要求工作機會,約四百萬達到投票年齡的青年人要求至少有個能溫飽生活的選擇。希特勒向這些千百萬處境困難、心懷不滿的人們提出的保證,似乎給他們帶來了某種程度的希望。各地的黨部湧進請求入黨的人們,甚至還因為人數過多必須宣布暫時關閉,以便整理收到的入黨請願書,當中有多數來信是表達對元首的崇拜和感激之情:

「希特勒,我們相信你,沒有你,我們就是一盤散沙﹔有了你,我們就是一個民族。」

「你遞給我們你的手和你的目光,這目光至今仍使年輕的心蕩漾﹔美好的幸福它將永遠陪伴我們,這一刻產生如此強大的力量。」

希特勒的辦公室裡堆滿了求愛者寄來的精心編製的毛衣和漂亮的襪子,有些來信甚至寫到希望能與他生孩子。

上一次的國會大選,納粹黨只獲得十二個國會席次,而這次,希特勒有信心能增加三倍,讓黨得到五十席,然而選舉結果卻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納粹黨所得的選票增加到了六百四十一萬張,可以取得一百零七個席位!從國會裡從最小的黨派一躍成為第二大黨。

一九三○年九月是一個轉折點。納粹黨在全國選舉中獲得驚人勝利一事,說服了千百萬普通人民:現在也許出現了一種無可阻擋的趨勢。很多人也許不太認同納粹黨煽惑人心的做法,但在某一種程度上,它喚起了曾受到嚴重壓抑的愛國主義和民族主義的傳統感情。人們渴望納粹黨真的能領導德國人民擺脫共產主義、社會主義、工團主義,擺脫民主政體的軟弱無能。最重要的是,它已經在全國造成了燎原之勢,注定讓希特勒三年後就任德國總理,也注定了德國的命運。

胡川安(主編)「故事:寫給所有人的歷史」(gushi.tw)網站主編,生活中的歷史學家,身於何處就書寫何處。臺灣大學歷史學研究所碩士、加拿大麥基爾大學博士,現任教於中央大學中國文學系。

李博研/此文撰寫者漢堡大學歷史碩士。往研究之路狂奔十年之後,發覺自己的志向是天橋底下說書人;研究的是共產黨、過得卻很資本主義;擅長的是中世紀、卻離不開現代科技;說嚮往自然、蚊子卻特別愛叮。總之是一個集各種矛盾衝突元素於一身卻可以泰然與之共處的人。著有《我是留德華:海獅的德國奇幻旅程》。FB:海獅說。


書名:《關鍵年代》作者:胡川安主編出版社:聯經出版時間:2019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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