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粉的信心到哪裡去了？

自從國民黨總統初選於7月15日公布初選結果，韓國瑜領先郭台銘將近17％之後，同溫層頓時出現了絕望的氛圍。甚至有一種觀點認為，韓國瑜才是蔡英文最難纏的對手，因為韓國瑜將使選戰變得蠻不講理。任何的政策、價值辯論，都對廣大的韓國瑜支持者無效，繼而，民主社會可能會出現崩解的危機。

一度以為韓國瑜吃了無敵星星。圖片來源：路透社／達志影像

這種觀點的核心在於，它似乎預設韓國瑜吃了無敵星星。就算韓國瑜多次失言、即便韓國瑜無視高雄市政，他的支持度仍能顛簸不破。也因此，韓國瑜與韓粉必然能繼續置輿論的嘲笑於不顧。

但不料，自從7月中旬後，韓國瑜的支持度不斷暴跌，近日已有跌破3成的趨勢。此外，連本應是韓國瑜大本營的高雄，蔡、韓的民調也已出現了逆轉。最後，連網路、新聞對韓國瑜、韓粉的大量包圍與訕笑，也孤立了韓粉的群體，甚至也鬆動了韓粉原先的自信。

上述的事實，直接破除了同溫層先前所抱持的論述。藉由近日的政治現象，其實我們已能明顯發現，韓國瑜屢次的失政、失言，確實會對其支持度發生負面作用。進一步來說，影響的關鍵，在於韓國瑜的自爆，已摧毀了藍營群眾與韓粉的自信。

如同〈韓國瑜如何走到今天這步田地？〉一文所指出，韓流的勝選基礎，正建立在韓粉強烈的信心。只要韓粉相信韓國瑜一定會當選，韓粉將會往群體外擴張的能量，並拉高群體的投票率，進而形塑出「只要大家相信韓國瑜一定會當選，韓國瑜就必然會當選」的自我實現預言。以此視之，或許韓國瑜擺爛市政，對韓粉所造成的自信心低落，正是韓國瑜民調低迷的主因。

市政擺爛切割了韓粉與中間選民的連帶

眾所周知，在2018的選戰中，韓國瑜訴諸的口號是「高雄發大財」、「解決北漂」。韓國瑜的口號，確實吸引了不少北上工作的青壯年，並讓這群沒有強烈政治立場的選民，把「北漂」連結至「薪資低迷」的既有印象。但如同許多批評所論述，韓國瑜的口號刻意忽略了「薪資困境」、「北漂」的根本原因，來自於城市轉型的結構性困境。

若我們回顧民進黨在高雄市20年的執政，高雄的城市轉型確實面臨眾多的結構問題。在政治上：一、府會不同調─市議會直到14年才由泛綠過半。二，中央地方的不同調─預算分配的權力，由中央政府統籌。

同時，結構困境也牽涉資源分配的問題：一、城市、產業轉型的初步，必須有良善的硬體建設，包含交通路網、甚至是看不見的地下汙水處理設施。而依照高雄市政府的統治資料，高雄市政府的舉債大多花在地下汙水處理管線。二、縣市合併之後，高雄市的面積甚至較新北市為大，這導致了原縣區的硬體建設也相對停滯。

由此可見，城市轉型的困境，並非一朝半夕所能解決。但韓國瑜的口號在2018年造成了一股氛圍，他讓眾多不熟悉高雄脈絡的支持者，誤以為「北漂」或者是「薪資困境」，都能在他上任得到速成的解決。正因為韓國瑜給予市民不切實際的期待，才讓韓國瑜今日陷入進退維谷的窘境，當韓流經過實際的檢驗之後，期待改變、甚而沒有強烈立場的中間選民，逐步收回了對韓國瑜的支持。

其後，韓國瑜的施政不符合多數人的既有期待，部分韓粉開始以「韓國瑜還沒上任多久」，來回應外界的質疑。假若韓國瑜的施政維持平盤，上述理由或許還具有正當性，但自從韓國瑜上任以來，韓市府除了以「清淤」、「路平」的政治神話維繫韓粉的信心之外，其餘的市政可說是完全停擺。

任何生活在高雄市的居民，一定都能感受到高雄的變化。高雄人面對的是愛河逐漸發臭、中央公園生態池崩潰、高美館蓮花池優氧化、中山與三多商圈陷入倒閉潮。這些歷歷在目、數不勝數的事實，終將讓韓粉無法自圓其說。

由於韓市府失政的事實，韓粉喪失了與中間選民、多數青壯年的連結。近日，甚至已有許多評論與觀察指出，韓粉的焦慮，正來自於他們在網路上受到青年族群強烈的鄙視與圍剿，迫使韓粉必須不斷向內尋求支持與聲援。

韓粉所需要的不是說服

如上所述，近日的政治現象，顯示了韓國瑜的失政、失言，確實已影響了他的支持度。而韓國瑜支持度的降低，源自於韓粉信心的崩解，致使群體必須向內收縮。面對韓粉，我們所需要的從來不是說服。

若我們把大選視為一場「信心大賽」，那麼在自信心所催生的「仇恨永動機」（見〈韓流是台用恨發電的永動機〉一文），因失政而出現缺口的當下。以正面迎戰的姿態，消解韓粉的信心，藉以限縮韓粉的群體，或許才是趁勝追擊之道。

作者目前是就讀於中山大學政治學研究所的博士生，學術最底層的魯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