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黑皮膚戴上了黃面具——新帝國主義買辦現形記

藍士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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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達志影像/路透社

世界衛生組織幹事長譚德塞(Tedros Adhanom Ghebreyesus)4月8日在訪問中指控,認為台灣政府放任網路霸凌,對他進行了種族歧視與人身攻擊。當然,任何一個民主、自由與法治的社會都不會接受所謂的歧視言論,但是,我們也必須理解:歧視言論雖然不被允許,但很難防堵,往往也只能在事後究責(不管是法律或道德上的,以及,如果可以的話)。

而且,就因為「被歧視」是一種感受,所以她一方面既是「不證自明」的,卻也需要得到旁人的接受與理解;換言之,自顧自地喊著自己「被歧視」其實是沒有意義的——歧視與被歧視,終究是可受眾人議論與公評之事。

更何況,誰都知道「種族歧視」只是譚德塞刻意拋出來的煙霧彈!

譚德塞之所以要模糊焦點,除了迴避世界衛生組織一路走來防疫荒腔走板、甚至刻意隱藏疫情資訊等等的政治責任以外;最主要的目的,當然就是為了詆毀台灣,抵銷蔡英文政府近日來透過「防疫外交」在國際社會上的正面迴響。

因為誰都知道,譚德塞之所以可以主掌世界衛生組織,與他過去幫助中國推動一帶一路,成功地讓中國勢力滲透非洲,隱然形成中、非聯盟的態勢有關。如今疫情蔓延、防疫潰堤,國際社會開始追究責任之際,新帝國主義買辦率先幫老大哥中國朝台灣潑一盆髒水,除了轉移焦點,另一方面也盡其側翼鷹犬的義務與責任,可說是一石二鳥。

如此無端指控當然引起台灣社會的反彈,網路鄉民甚至發起「反歧視!一人來說一句譚德塞的優點!」、「#ThisAttackComesFromTaiwan」等有創意、KUSO的活動來反制。

不過,就在群情激憤的當下,終究還是得認清楚:這樁莫須有的政治鬧劇、譚德塞對於台灣的指控,只是中國政府一貫善用的輿論操弄手法而已。 因為與其說譚德塞是在為非裔族群抱不平,實際上是在替中國發聲;表面上指控台灣放任種族歧視,真正要挑起的情緒,其實是非洲之於歐、美幾個世紀以來所累積的矛盾與衝突。

換言之,新帝國主義及其附庸們現在就是透過隔山打牛、指桑罵槐的方式消費歷史苦難,刻意將非裔族群普遍存在的相對剝奪感當成自己的政治提款機。

回顧非洲與第三世界的抵抗歷程,從帝國主義侵略與殖民統治以降,非裔族群在政治、經濟與文化等各層面的苦難是人類文明的重要傷痕,而由法農(Frantz Omar Fanon)等非裔知識分子在論述與行動上實踐的後殖民主義,更是世界重要的精神資產。

法農在1952年出版的經典著作《黑皮膚,白面具》中,談論非裔族群是如何地在殖民統治當中擺脫黑、白、優、劣的迷思,並且如何在欽羨它者、異化自我的情境當中,逐漸找到存在的意義與價值。而這本以精神分析為基礎的後殖民主義文本,在1960年代以降非洲擺脫殖民地身分、紛紛獨立建國以後躍居到經典位置,更在超過半個世紀以後,為目前新帝國主義重新復甦崛起敲響了一記響亮的警鐘。

過去二十年來,中國在國際社會希望以經濟開放促進政治改革的錯誤期待下,利用作為世界工廠的角色與現代化開發的經濟積累,積極參與國際組織的運作,甚至直接與間接的取得主導的位置。

然而中國在崛起的同時,沒有因此實現政治改革的願景。相反地,政治權力朝向習近平一個人愈加地鞏固集中,經濟成長的分配則愈加失衡,對內包括新疆、圖博與香港等地區的暴力統治,對外則是透過「大外宣」、滲透與收買等方式,逐漸侵蝕民主自由社會的基礎。

換言之,直至今日如果仍然沿用上個世紀冷戰架構下的意識形態矛盾進行分析,若不是蛋頭學者,就必定是居心叵測。當時間進入21世紀以降,早已不是資本主義與社會主義之間的衝突,而是民主社會究竟要如何面對獨裁與極權的進化、以及新帝國主義的滲透與攻擊。

所謂的種族歧視,只是既得利益者為自己開脱的藉口。

事實上,歷史從來不缺乏為殖民者效勞奔走的人。就像這次抬舉中國、抹黑台灣,還沒有為非洲豬瘟說話,卻急著幫武漢肺炎正名的譚德塞一般的、法農一定見過的那種人。然而,如果歷史真的可以給予我們啟示,那麼我們也一定知道:歧視就跟買辦、協力者一樣,她很難消失,甚至會隨著時間變形。

21世紀以降,非洲的復興不可能忽略「中國因素」在這當中的介入與影響,而這另類的「以商促統」,從白色替換的另外一張黃色的面具,不僅影響了非裔社會的生活樣態(比如舉著漢字標語、載歌載舞的非裔青年),更促進了新一代買辦階級的誕生。

然而,在未來疫情減緩的後瘟疫時代,國際局勢是否真的會演變成所謂「歐美VS中非」?又或者,新帝國主義究竟要如何重新處理承平時期的政治分贓,以及急難時刻的左支右絀呢?

反正,歷史從來不缺乏為殖民者效勞奔走的人。

作者為獨立研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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