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兵推是蝦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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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當前的國際局勢下，除了各種勢力與利益的高度糾結外，可用以迫使對手就範的工具也更多元，這使得國家安全的圖像已經遠超出冷戰時期的想像，也考驗著政府決策相關官員。為了集合眾人的智慧，不為個人經驗所侷限，以做出更佳的決策，兵推便成為各國常見的決策工具。藉由兵推的過程，讓各種錯綜複雜、相互依存的矛盾與衝突更為具象化。同時藉由事前不斷的演練，引導對手的行動往我方設計的情境方向發展。同時提醒參與演練者資源有限，每個決策都必須付出成本。

金融兵推的目的

雖然金融兵推的具體做法沒有標準題目與答案，但其目的不像傳統的軍事兵推，得出誰輸誰贏的結論。而是藉由兵推的過程，模擬各種金融戰的攻擊模式，找出台灣金融的脆弱點，測試台灣的準備程度，並設計各種應變計畫，以強化台灣遭遇金融戰時的金融韌性。

為什麼要做這些準備呢？因為在目前的地緣政治局勢中，將金融武器化用以脅迫對手的做法越來越普遍。如何面對這些灰色地帶的衝突，也將影響未來局勢的發展。因此如何作出有利的因應行動，強化自身的實力以降低對方正式動武的動機，以贏得最後的和平，則是金融兵推的目的。

因為我們預想中國最可能的對台策略是，把金融戰當作武力犯台的前哨戰，對台灣的金融及其他相關基礎設施進行網路攻擊，造成服務中斷，製造對政府的不信任與社會動盪，瓦解民心士氣，為最後的武力犯台做鋪路。因此若能瓦解其金融戰攻勢，將有助於抑制軍事衝突持續升高，或戰爭的天秤往敵方傾斜。

而美國眾議院中國特別委員會主席Mike Gallagher等人則擔心，當中國對台動武時，同時一定會大規模的對美國本土金融、能源系統、通訊與交通等關鍵基礎設施發動大規模攻擊，製造「數位珍珠港事變」，除了干擾其動員援台作業，也讓美國「內院著火」而無暇顧及台灣。美國若無周全的緊急應變計劃，這些攻擊將大幅破壞使美國人的生活品質。當然也需避免核子大戰，否則那將結束人類文明。

金融戰的可能攻擊模式

現在人們在做經濟或金融預測時，有所謂的「黑天鵝事件」，意指機率小、難預測、危害大的事件。事實上敵人也可操作「人造黑天鵝」，設計誘發這些金融危機，這就是所謂的金融戰。除了提高對攻擊目標的精準度，也提高發生的機率，加大危害的程度。金融戰的攻擊模式大致上可分為三大類，分別是網路攻擊、市場攻擊與實體攻擊。

網路攻擊的目的包括中斷金融業的服務、竄改破壞資料、進行勒索或盜轉金錢。當然還有一種靜靜的潛伏開後門，先是進行間諜監測，並等待全面攻擊號角響起再進行破壞。市場攻擊則是透過各種惡意交易手段，造成股匯市價格不正常動盪，資金外流，或是造成銀行擠兌風波。實體攻擊是破壞金融實體服務據點，當然也包括提供現代金融服務所需的電力與通訊網路，一旦這些關鍵基礎設施被破壞，金融服務也將被迫中止。

與傳統戰不同的是，金融戰可遠距離攻擊，或是在「第五度空間」進行攻擊，除了免承擔傳統攻擊的人員死傷外，還因其有較大的灰色地帶，可達成對方的損失，本身又可免戰爭之責。就在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前夕，歐盟央行（ECB）在2022年2月10日提出警告指出，由於地緣政治的緊張升高，歐元區的金融業遭受網路攻擊的風險大增，各金融機構應提高警戒。

有無備戰差很多

2007年俄羅斯首次對愛沙尼亞發動大規模網路攻擊，接著2008年入侵喬治亞便利用網路攻擊搭配認知作戰，並嚐到不少甜頭，因此在2022年入侵烏克蘭時也重施故伎。由於金融服務與民眾權益息息相關，因此俄羅斯在開戰前便企圖破壞烏克蘭的金融秩序，藉以瓦解民眾對政府的信任與民心士氣。結果這次俄羅斯發動的金融戰成效不如預期，因為戰前烏克蘭做好相關金融備戰工作。這對戰爭初期烏克蘭民心士氣的維持相當重要，也穩定了後續戰局的發展。這也說明進行金融兵推，進行金融備戰與強化金融韌性的重要性。

結語

金融戰是為軍事行動鋪路最廉價與最有效的手段，造成對手的社會動盪，影響其民心士氣，進而削減其總體戰力。烏克蘭在戰前為提高金融韌性所做的準備，值得我們學習。況且台灣的金融比烏克蘭更為複雜，易被攻擊的點也更多，這都需要系統性的增強金融韌性。因為備戰才能止戰，上天也眷顧有準備的人。

作者為台灣金融研訓院資深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