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哉,這個立委罷免案

黎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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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尚存爭議,許多學者認為,罷免權(recall election)可以追溯到雅典民主時期的陶片放逐法(Ostracism);不過,即使在古雅典,這一制度也只實施了幾十年(前487-前415)。

主要是西元前415年,頗有聲望的平民領袖希帕波魯斯(Hyperbolus),在寡頭派政敵操作下,被放逐到薩摩斯島,之後被殺害。四年後,寡頭派政變奪權,雅典民主時代終結,陶片放逐法當然也就廢止了。

在雅典實施放逐法期間,被視為廉潔、公正的執政官阿里斯提德(Aristides),曾在公民大會前遇到一位文盲公民,拜託他在陶片上寫下阿里斯提德的名字,原因只是這位公民聽到太多人稱讚阿里斯提德,覺得不爽,就想放逐他。

從這兩個歷史事件來看,雅典的陶片放逐法往往只是場鬧劇;悲哀的是,類似的鬧劇正在廿一世紀的台灣上演。

圖片來源:翻攝自華視新聞YouTube頻道

刪Q自始就不單純

一開始,今年(2021)二月一日罷免陳柏惟總部成立時,陪同領銜人楊文元出席記者會的兩人,一位是台中十一選區的議員羅廷瑋,另一位是大里區立仁里長鄭伯其;奇怪的是,兩位陪同者都不是陳委員選區的選民!

楊文元的宣示中說到這句:「我們需要的是地方的立委而不是黑道大哥的立委」,如果楊讀過民國八十八年度偵字第一八六九八號的判決書,大概就不敢說出這句很像在諷刺顏家的話吧?

更奇怪的是,楊文元自稱一介小民,但整個罷免程序的運作,從連署直到成案以及後續的文宣、看板、組織動員,規模不亞於一場立委選舉,經費是怎麼來的?特別是有人臉書發文表示,已經出現真人打電話(不是錄音)拉罷免票的情形,如果為真,這背後投入的資源,實在難以想像。相較之下,前立委顏寬恒去罷免總部當志工,也只是小事一樁了。

越靠近投票日,罷免方的動員能量就越驚人的可恥!

比如說,剛當選國民黨主席的朱立倫,引用他自己家成立、號稱公民團體的口袋國會製造的錯誤訊息,攻擊陳柏惟是「三零立委」;也因此,基進黨認為朱主席的行為違反《選罷法》104條,已經按鈴申告

但基進黨的舉措並未阻止各種扭曲訊息的攻擊,例如台北市議員徐巧芯巧妙地將陳柏惟主張開放的「藥用大麻」說成「娛樂大麻」,又將過去台灣電子遊藝場很常見的遊戲行為過度解讀,或許基進黨也該考慮控告徐議員吧?

至於把選舉補助款說成不得了的財產暴增,卻無視自身家財萬貫的事實;對於已經和解與賠償的交通事故窮追不捨,卻不提某人23歲時曾跟著父親用公款去酒店的過往。種種荒唐、無下限手段,除了展現罷免方志在必成的瘋狂,或許也反映了擔憂罷免失敗的焦慮。

昨日(十月十一)國民黨質疑民進黨支持陳柏惟的態度,民進黨發言人顏若芳則反問:國民黨傾全黨之力和地方勢力全力追殺只有一席的小黨立委,「到底在害怕甚麼」?顏若芳還特別指出,國民黨的論述居然非常類似中國央視對罷免案的評論,這裡面是不是有甚麼地方怪怪的?

國民黨賣力演出為哪樁?

或許,罷免方的焦慮之一就是,如果失敗了,無法向某國交差吧?

1980年代初,中國福建學者林其錟提出了「文化五緣」論,成了中國對台統戰的指導方針。五緣中的「神緣」一項,就是中國對台灣宮廟滲透的理論基礎。大甲鎮瀾宮1987年去福建湄洲進香,隔年就發生「媽祖回娘家」爭議事件,鎮瀾宮遶境目的地,從北港朝天宮改成新港奉天宮。之後鎮瀾宮就如脫胎換骨一般,把原本比較侷限的遶境,逐步發展成全國性宗教活動,奪取了北港朝天宮媽祖信仰中心地位。

在這過程中,一開始的策略與經費來自何處?大家就各自猜想吧。

中國為何如此關切陳委員罷免案?考慮一下,藍營宣稱,下一個罷免對象是林昶佐委員,而陳、林兩位都是立院國防外交委員會成員。如果兩位委員都被罷免,然後補選時都被藍營選上,此一委員會將由藍營掌控。國防部邱部長日昨表示:目前台灣形勢是他從軍四十年來最險峻的。在這狀況下,想像一下國防外交委員會是由藍營掌控,怕不怕?

剩下不到十天就要罷免投票了,整個罷免行動的宣傳策略,就像是我以前評論韓國瑜選舉行為時的看法:「他們複製2018的選舉方法,運用媒體,用『類新聞』式文章,散播大量搧動情緒的訊息,啟動藏在潛意識中的黨國制約開關;因為過去的媒體控制,使得某個年齡層以上的人,看到類似新聞報導的訊息都以為是真的。」

我很悲觀地認為,這種情緒式的仇恨動員,以顏家在地勢力的能量,要超過罷免門檻實在不難;剩下的問題只在於,有多少不同意者會出來?

前幾天和人討論罷免法的問題,有一些有趣的想法。比如說,我提出單一選區的公職,罷免同意票必須大於等於當初的當選票數方能成立;然後有人建議,多席次的選區,不同意票必須小於等於當選票數。或許,加上這兩個條件,罷免難度提高,可以避免報復性罷免一再出現。

當然,就算加上這個條件,韓國瑜市長的罷免案還是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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