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摘】《查理大帝:從法蘭克國王到「羅馬人的皇帝」,歐洲之父傳奇之路》

馬可孛羅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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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緒論

一、非凡之人

本書的主題,是一位不論用何種標準來看,都非常不平凡的人物:他是個擁有多重面向的角色,他充沛的體能、以及在智識上的好奇心,都不斷地在驅動著他在世六十五年間的生活與作為。他是一位征服帝國的軍事首領;一個愛好和平的男人;一位承諾會「以法律和正義對待所有人」的法官;一個以國君和拉丁教會捍衛者自居,在教會會議之中擔任主席的人;一個傳播、實踐「慈善」和「愛」的思想的人,而且知道對無權無勢者和窮人進行施捨的價值;他的興趣廣泛,會觀測夜空、派人監督修復聖地的基督教遺址,也會和來自愛爾蘭、西班牙北部,以及君士坦丁堡和巴格達的統治者保持聯繫;他同時也是個有血有淚的人物,一個擁有家庭生活的男人(他至少有過九位性伴侶、十九個孩子,和十一個孫子)。查理留下的文字、遺物和記憶,以及他過世之後數十年、數百年來所流傳的他的故事(有些教化人心、有些卻不堪入目),直到今日都仍在閃耀著他的性格。

查理在世的期間,是從公元七四八年至八一四年,也就是經常被稱為黑暗時代的時期;要寫一本關於他的書,需要不少勇氣。不論書寫的對象為何,所有歷史傳記的作者,都擁有他們的書寫對象所無法擁有的後見之明,也要面臨目的論這種職業性風險,比如透過後來發生的現象來倒推假定的成因,或者使用不適合書寫對象的年代的方式來進行理解。就查理這個案例而言,為他書寫傳記的人擁有不少和那個時代、脈絡相關的證據,就像一個豐富的礦藏一般:他們可以為現代的讀者呈現那些證據,讓他們自行檢驗。我有時會採用一些不太尋常的角度理解查理,而這種做法有時也能帶來些意外的啟發。我並不是在說查理就是個「偉大的人物」(老實說,我從小就被教育要謹慎使用這種詞彙),也沒有認為他是「歐洲之父」或「歐洲的燈塔」(儘管這些都是當時的詩人賦予他的稱號)。我甚至更不想要使用「德文」的「卡爾大帝」(Karl der Große)這種帶有民族意味的標籤,也不想借用「法文」裡意涵相同、而且英語使用者今日也已接受的稱呼——「查理曼」(Charles‑le‑magne)。在這本書裡,除非引用別人的語句,否則我都會將這位主角稱為查理,或使用當時人們講的其他語言對他的稱呼,比如拉丁語的卡洛魯斯(Carolus)、古高地德語的卡爾魯斯(Karlus),以及羅曼語的卡爾羅(Karlo)。從公元八百年的聖誕節那天起,查理便在文件中如此自稱:「查理,最尊貴的奧古斯都、由主加冕,統治羅馬帝國的偉大、和平之皇帝;感謝上帝,亦是法蘭克人和倫巴底人的國王」。這兩句話並不是陳腔濫調,而是用來強調他的統治正當性來自上帝;對於查理而言,「由主加冕」和「感謝上帝」的意思都再清楚不過。雖然沒有出現在他的稱號裡,但還有另外一個概念,對於支撐查理的統治正當性來說同等重要:國王和他忠誠子民之間的互信概念。有位德國歷史學家曾使用一個很簡短的詞組來表達這種概念,亦即忠誠子民的共識(consensus fidelium),也就是基督徒心目中對王權最理想的「互補概念」。

一〇九〇年,法蘭克人的軍隊向他們認為屬於查理的聖地進軍;從那之後的好幾個世紀裡,許多人都認為他的生平值得被人記住——或者說,值得被重新想像。長久以來被用來形容他、並放在課本裡的「偉人」這個稱呼,即使直到現在,有時仍會被視為民族符號或認同的象徵。從十二世紀開始,查理曼這個名字,則因為他和法國十字軍東征偶然有了連結、因為聖地牙哥・德・孔波斯特拉(Santiago de Compostela)的朝聖之路、因為法國的英雄史詩,也因為他(以卡爾大帝這個名號)在政治上的預言和德意志帝國的宣傳,而成了一個眾所皆知的歷史人物。在當代,他曾被幾位當代的統治者和思想家紀念過,比如威廉二世(Kaiser Wilhelm II)和希特勒。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查理則被重新打造成為歐洲的圖騰;從那時開始,關於他的傳記便汗牛充棟,尤其是在德國,以及法國、義大利、加泰隆尼亞和克羅埃西亞。和其他因為地位、權力、恩庇和死後的知名度,而被現代歐洲人認可的人相比,查理的事蹟有更多當時的證據能提供支撐。在神話的背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真實存在過的人的生活故事。本書採取的態度是,我們會承認查理也參與了他自己故事的建構過程,因此他的傳記有一部份其實是虛構的。與此同時,現存的證據也在一定程度上,能讓我們理解、追溯查理的心理狀態和主觀意識。在本書接下來的部分裡,我們將會花比一般傳記更多的篇幅討論查理和親戚、以及和女人之間的關係。我們依然會和他保持一段距離,不過想在保持陌生的同時也感受到和他的連結,其實並非不可能的事情。這種既遙遠、又親近的矛盾感受,就是已故的學者卡爾.雷瑟(Karl Leyser)(他是一位專精於十世紀歷史的中世紀史學家)所召喚的(儘管帶著另一層矛盾):「十世紀的世界,對我們來說是陌生的——或者說,它本就該是陌生的。」有些近期為查理書寫傳記的人,便把雷瑟的這句話牢記在心裡。陌生感,經常就是今日的人們之所以會對遙遠的過去感興趣的原因。

二、查理和為他書寫傳記的人

今日有許多以不同歐洲語言寫成的書籍,都為查理在位期間的歷史,提供了優異的描述和主題式的記錄。有些作者不願稱自己寫的是傳記,有些則是雖然宣稱自己寫的是傳記(比如可能會在副標題上這樣宣稱),但實際上卻並非如此。不論是否明說,常見的解釋是查理不像其他在世期間更靠近現代、甚或是更古代的人物那樣,擁有足夠的資料可供研究。比方說,哲學家西塞羅(Cicero)就留下了大量的公開書信和個人書信;神學家希波(Hippo)的奧古斯丁的《懺悔錄》(Confession),則記錄了他早年和宗教有關的事蹟,而他也留下了許多書信和佈道紀錄,其中都包含了自傳的元素。相較之下,查理留下的書信或個人回憶錄則非常少,因此很難讓人直接接近他的思想、經驗和動機。研究材料取得不易,有時甚至還很不牢靠:我常常覺得自己就像在一片薄冰上溜冰一般。

然而雖說困難,但不代表不能做到。關於他個人的證據,有時會以出人意料的類型出現,比方說,皇家特許狀就會使用各種符號、隱喻和修辭,這些東西都是可以破解的密碼,就像提洛尼亞筆記(Tironian notes)或加洛林小草書體(Carolingian shorthand)那些真正的密碼。就查理的案例而言,許多被歸於他的事蹟,其實都是當時、或接近當時的作者所認定的結果;他們讓我們能夠推論他的動機和思想,並透過這些動機和思想,將查理和讀者間接地連結起來。有時我們也能找到關於那些和查理很親近、或曾受其影響的男女的證據,而且愈罕見的愈受歡迎。如果書寫傳記的人找得到這類證據,就更有可能做出可信的推論。它們會成為線索:書寫傳記的人會打斷敘事流,加入和查理同時代的人們所寫的東西(通常都是很重要的東西),並努力研究它們。雖然這通常意味著讀者也必須跟著努力閱讀,但回報是顯而易見的。

就某個意義而言,我在本書使用的方法和老派的傳記作者很像。我會按照時序安排章節,在一定程度上減少目的論的風險(儘管無法完全避免)。有些為查理書寫傳記的現代作者,會依照主題來安排章節,一個接一個地處理各個主題,比方說,查理在薩克森戰爭期間的那三十年,或是他在位期間一直在進行的教會改革。其他人則會以我們永遠不可能得知他的個性為由,打從一開始就不認為能夠書寫查理的生平。我的初始假設則是,就查理的個性而言,我們能得知的其實比乍看之下還要多。因此,這本書會依據時序安排敘事,跟著查理的生平推進,就像我們每個人的人生那樣,對某個想法、決定和行為會帶來的結果充滿期待、也充滿未知。關於中世紀前期歷史的書,總是充滿了大量「一定是……了」、「或許……」和「可能……」的陳述(不過就算是比較接近現代史的書籍,也經常如此);這些陳述,都是在試圖校準那些永遠沒有比最佳猜測好上多少的說法。在歷史學家的著作裡,我們經常能看見學者坦承自己的無知之處,然而若是依據時序書寫,就不那麽需要進行這種坦承了。我所選擇的策略(你很難說那算得上是一種方法),是盡可能地避免使用那些,判定史料是否真實的單字和用詞。此外,我也試著遵循歷史學家的基本原則:首先嘗試取得原始資料,以既批判、又溫柔的方式處理它們;然後再以相同的方式處理那些繁浩、而且主要以德文書寫的歷史文獻。幸運的是,以德文寫就的關於查理的書,愈來愈常在問世沒多久之後,就會有人對其進行翻譯。二〇〇〇年為了盛大紀念查理於八〇〇年接受加冕,以及二〇一四年對查理於八一四年過世的週年紀念,都帶來了新一波關於他的書籍出版潮,其中許多本都在問世不久之後便有了譯本。由於現代語言的教學在英國中學裡不斷式微,因此有北美、英國、荷蘭出版社,願意出版歐陸作者關於前現代歐洲史的著作,這確實是件好事。任何一位在英國出生的查理傳記作者,或是自稱「傳記作者」的人,都無可避免地,必須成為一位國際主義者。

查理的第一本傳記,是由和查理來自同一個時代的艾因哈德(Einhard)用拉丁文所寫的;艾因哈德出生於公元七七〇年,因此比他的書寫對象還要年輕一個世代。艾因哈德有他自己書寫傳記的方法。他很熟悉聖人生平這種書寫類型,也很樂意借鑒這種書寫類型。恰巧的是,他也曾得益於另一種書寫模式。他曾在七歲左右、也就是一個幼兒通常會長成一個男孩的年紀時,被送往富爾達修道院(monastery of Fulda)接受教育。在很多領域都很有天份的他,最後並沒有成為一名僧侶,而是在大約七九五年的時候還俗,被修道院院長波葛夫(Baugulf)送進查理的宮中,後來還結了婚。但艾因哈德並沒有和富爾達修道院斷絕聯繫;那裡的圖書館裡,藏有一份由羅馬時代的史學家蘇埃托尼烏斯(Suetonius)書寫的《羅馬的十二帝王傳》(Lives of the Caesars)手抄本,這本書在當時查理統治的領土上十分罕見。艾因哈德可能是在富爾達修道院受教育的期間,閱讀過蘇埃托尼烏斯的這本著作,但更有可能,是他自己後來也取得了一份副本,並在他位於黑森地區(Hesse)的米爾海姆(Mulinheim)的莊園裡閱讀了這本書。大約在查理過世的十五年之後,艾因哈德完成了他的《查理大帝傳》(Life of Charles;Vita Karoli);這本書的書名,是他技巧性地,特地從蘇埃托尼烏斯和西塞羅那裡借來的。 他之所以會寫出這本書,其實是出於他強烈的個人動機:他非常想報答查理和他的家族對他的恩惠,他們曾在他進入王宮時「培育」了他。此外,而且他也希望後世的子孫記得查理的事蹟。艾因哈德曾經擔任過查理最重要的幕僚之一,在查理的兒子路易(Louis)在朝期間,也一直都是一位極有影響力的人物;有段時間裡,他甚至可能還擔任過路易的大兒子洛泰爾(Lothar)的教師。艾因哈德和查理一樣,在年老的時候也開始變得更加關切宗教問題,甚至也和查理一樣,希望透過祈禱和做善事(查理比較偏好這兩個方法),以及藉由聖人的遺物(艾因哈德自己比較偏好這個方法),來動用上帝的力量、解救當時的世人。

雖然當路易宮中的利益和政策競逐變得激烈(這場競逐在八二八年爆發為一個全面性的政治危機)時,艾因哈德就已經有些淡出公眾生活了,但他還是在八二九年初,決定書寫《查理大帝傳》這本書,目的也是為了重新取回他過去擁有過的影響力,並希望路易、以及其他資深的顧問和年輕的一代,都能從中獲得一些啟示,看見公眾人物的楷模。《查理大帝傳》是一本既精簡、又令人難忘的書。絕不天真的艾因哈德,也將這本書送給了一位他熟識的人:「這是為你而寫的書!」他在序言裡如此寫道,而他使用的「你」,是拉丁語中比較親密的第二人稱單數:「tu」。他所提到的「你」,指的就是宮廷的圖書管理人員格爾沃德(Gerward);格爾沃德後來將這本書轉呈給了路易,還附上了一小段獻詞,讚揚作者艾因哈德。這本書很快就被視為一本統治者傳記的模範,為王子和他們的幕僚提供了一面明鏡。《查理大帝傳》生動地呈現了查理的個人細節,而這些細節對後世的讀者來說,也非常誘人。這本書的手抄本在九世紀期間快速流傳(但當然比印刷出版的書籍還要慢上許多),代表讀者和聽眾對這本書都非常有興趣;我們幾乎可以確定,路易最小的兒子查理也是其中一位讀者(出生於八二三年的這位查理,和他的祖父同名)。這本關於查理故事的書籍,後來出現過許多譯本或修訂本,有時除了拉丁文的版本之外,也會有其他地方語言的版本,顯示出《查理大帝傳》在接下來的幾百年裡,有多麽受讀者和聽眾歡迎;根據今日最新的統計,這本書曾有「超過一百二十三種手抄副本」。

現代歷史學家對《查理大帝傳》的評價一般都不算太好。他們嚴厲地批評了書中的一些錯誤、以及艾因哈德刻意沒寫出來的事情,甚至駁斥了艾因哈德的一些陳述。他們認為,艾因哈德使用蘇埃托尼烏斯的方式進行寫作,其實是個重大的缺點,比方說,蘇埃托尼烏斯是根據主題來安排《羅馬的十二帝王傳》的章節,也就是先談主要和戰爭有關的公領域,接著再談私領域的部分。雖然這些歷史學家並沒有真的要怪罪他,但他們也悲嘆,艾因哈德遺漏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比如行政措施、以及貴族參與政府事務的角色,導致他們必須去別處尋找和這些議題有關的證據。然而我並不會棄用艾因哈德的《查理大帝傳》,甚至也不會避用聖高爾的諾特克(Notker of St‑Gall)這位僧侶於八八〇年初寫就、充滿各種八卦和軼聞的《查理事蹟錄》(Deeds of Charles);這本書,也有不少段落引用了艾因哈德的著作。所有人物傳記,都是由作者建構出來的作品,而艾因哈德和諾特克所寫的,當然也無一例外(至於現代作者所寫的,那就更不用說了)。然而,這兩本書雖然到處都帶著些許九世紀的風味,但因為記載了豐富的故事和記憶,因而依然帶有一定的史實性。艾因哈德尤其傳達出了一種強烈的感覺,讓查理作為一個真實、鮮活的人存在於書裡。他在該書的序言中寫道,「本書描寫的場景我都在場,而且親眼見證了發生的事情、親耳聽到了他們所說的內容。」當然,實地觀察不見得就能直接讓人獲得真實,更何況,艾因哈德所引用的「親眼見證了發生的事情」這句話,其實來自一位主教在三世紀時所寫的信,然而他是在提到聖保羅(St Paul)昇天時寫下這句話的。但我認為,《查理大帝傳》無可避免地,應該還是有些心理上的真實性。

他在第二十二章描述了查理的外表。在此,他的可信度似乎受到了些減損,因為他提到的幾句話,其實是從蘇埃托尼烏斯的《羅馬的十二帝王傳》裡頭抄來的。此外,艾因哈德其實是在查理晚年時才認識他的,而這點,也可以從他提到查理「一頭細緻的白髮」看出:

他的身軀魁梧而壯碩,身長也頗高,但又不會過份地高,如果用他的腳掌長度來計算的話,他的身高大約是腳掌的七倍長。他擁有一顆圓滾滾的頭顱、一雙很有活力的大眼、比一般人稍大一些的鼻子、一頭細緻的白髮,以及迷人的臉龐。不論是站著或坐著,他的樣貌都充滿了威嚴和尊貴的氣質。他的脖子既短又粗,腹部微凸,但因為其他部位相當勻稱,因此蓋過了這些瑕疵。他的步伐非常堅定,整體的體態也很強健。他的聲音確實清晰,但和他的體型相比,卻又沒有預期的那樣強而有力。直到過世的四年之前,他的身體狀況一直都很健康……他會固定運動,比如騎馬、打獵,這些事情他像是天生就會一般⋯⋯他很擅長游泳,沒有人會覺得自己的泳技比他厲害。」

雖然本書的副標題使用的是「查理曼」,而且廣為人知的名字,本來也就比較能吸引到讀者(和出版商),但在本書的內文裡,我卻決定不要使用這個綽號來稱呼他。「查理曼」當然一眼就能讓人認出是誰,但其實在他在世的當時,根本就沒有人會使用這個名字來稱呼他,而且寫起來也有些累贅。再者,這個稱呼,也直接論斷了一個其實需要(但很少)被界定、證明的概念,那便是:查理究竟偉不偉大?而我也想要主張,這個問題其實並沒有定論。因此,我將會直接使用查理來稱呼本書的主角。由於查理的祖父和其中一位兒子都與他同名,因此為了便於區分,我會使用「鐵鎚」馬特(Martel, ‘The Hammer’)這個綽號來稱呼他的祖父,並用「小查理」(’Charles the Younger’)來稱呼他的兒子;而副標題的另一個部分,則是幾個很簡單的英文字:「一本新的傳記」(A New Life)。至於寫作的方式,我則是參照了《愛麗絲夢遊仙境》(Alice’s Adventures in Wonderland)裡的至理忠告:裡頭的國王曾嚴肅地說,「從最開頭開始吧,然後持續走到終點為止。」對於傳記的作者而言,這是一句很好的建議,因為終點遲早會來……但即便是「持續走」這件事,都不見得總能一帆風順,因為關於查理生平的事證,我們只能拼湊而得。

作者為倫敦國王學院的中世紀史榮譽教授,她已在該校執教多年。她曾針對中世紀早期的歐洲進行大量書寫和翻譯,其著作包括《禿頭查理》(Charles the Bald,一九九二年出版)、《法蘭克人的世界》(The Frankish World,一九九六年出版),以及《中世紀早期的宮廷、菁英與性別化的權力》(Courts, Elites, and Gendered Power in the Early Middle Ages,二〇〇七年出版)。她居住在倫敦。


書名《查理大帝:從法蘭克國王到「羅馬人的皇帝」,歐洲之父傳奇之路》
作者:珍妮特・L・妮爾森女爵士(Janet L. Nelson DBE)
出版社:馬可孛羅
出版時間:2023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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